或许是瞧见了戚秋这副狼狈样子,眼前刚说完不知道打算关门的老先生便有些可怜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打听花船那件事,是死者里有你的亲人吗?”
眼见面前的老先生就要松了口,戚秋又怎么会说不是,可可怜怜地低下头,哽咽了一下,好似心中有着万千苦楚,“那顶上死的有我一个哥哥,他来京城谋生,贴补家用,本就辛苦,可谁知竟还遇上了这种事……官府现在都没调查出死因,我是在心有不甘,想着总要讨个说法出来,这才走投无路,到处询问。”
今日出来,因要四处询问,怕因为打扮的富贵而被人防备,戚秋只穿了一身淡色的小白裙,乌发盘起,用一支玉簪挽住,看着如同小白花一样清纯可怜。
虽然她身上衣裳的布料和发髻上的玉簪都是上等的货色,但眼前的老先生显然没看出来,闻言真的以为戚秋是个为哥上京讨公道的小可怜虫,叹了一口气后打开门,“进来说吧,看你们问一天了,我给你们倒碗茶。”
东光就在附近守着,戚秋倒也不怕,闻言带着水泱和山峨走了进去,不过她并没有喝老先生倒的茶,而是捧在手心里,静静等着老先生的下文。
自秦府落水那件事后,戚秋在外面就一直很小心,茶水这些更是碰都不碰。
老先生叹气道:“真是可怜,这段时日京城也不知怎么了,接二连三的事情不断,你也莫要伤心了,日后你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活,一直陷入此事上岂不是误了自己。”
戚秋愁眉锁眼的低下头,哽咽了一下。
见状,老先生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日已经很晚了,过了宵禁我儿子才回来。”
老先生提起儿子也是多有发愁,“我知道他是又逛花楼去了,因宵禁出门是要被抓进去的,方才你问我我也不敢说,眼下是见你实在可怜,这才想着……”
戚秋很识趣道:“您放心,出了这个门,我就把此事烂到肚子里去。”
老先生这才继续说:“那日他回来之后就心惊胆战的跟我说,花船上好似出事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方才看到有人从花船上跳下来,别是谁喝多溺水了。可现如今听到这许多事,我想那日从花船上跳下来的人应当是那个杀人的凶手!”
戚秋顿时精神一振,身子往前倾了倾,“然后呢?”
谁知老先生却是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什么然后,现在这世道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当时我儿子他也喝醉了酒,根本做不了什么,只回来跟我提了一嘴,我们便也就熄了灯,一直到第二日听到外面的动静这才反应过来。”
抿了抿唇,戚秋还是有些不死心,“那您可知道那个人朝哪个方向跳下水的吗?”
老先生仔细地想了想,最后却还是在戚秋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我儿子应当知道,可他前段时日去了淮安,没个两三月怕是回不来。”
两三个月,戚秋可等不起。
戚秋顿时感到一阵失望,她站起身,神色落寞,勉强地对着老先生笑了笑,“那我就不叨扰您了。”
说着,戚秋故作出一副强忍泪水的模样,福身想要离去。
许是见戚秋实在是可怜,等戚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位老先生便又叫住了戚秋,对她说:“我虽不知道什么了,但我记得陵安河附近有个老乞丐,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很好认。他经常在这一片乞讨,困了就睡在陵安河的桥洞下,你们不如去问问他,或许他会看到什么。”
果然,装可怜还是有用的。
戚秋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老先生道完谢之后,便带着山峨和水泱马不停蹄得开始找这个老乞丐了。
只可惜,将陵安河附近这一片都快跑烂了,戚秋也没见到什么乞丐。
山峨累得不行,扶着树说:“别是在这一片讨不到钱,去了别处了。”
戚秋一想确实有道理,但天色已晚,夕阳都跃下了山尖,万物落入灰蒙蒙的暗沉之中。今日累了一天了,戚秋也不好让山峨和水泱再跟着跑,便先回府去了。
谢殊今日依旧没回府休息,也不知道那两盘糕点他吃了没有。这样想着,戚秋也回了屋子,没去谢夫人院子里用晚膳。
翌日一早,戚秋草草地用过早膳之后便又带着山峨和水泱找了起来。
这次她们没有把范围固定在陵安河,连四周也仔仔细细的翻找,还四处找人打听,最后连东光也开始帮忙找,可始终是一无所获。
京城毕竟是太大了,这么找下去何时是个头?
一连找了两日都一无所获,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戚秋看着路边乞讨的乞丐,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她散了一些银子给那个乞丐,让他把附近的乞丐头子叫了过来,告诉他们那个乞丐的特征,虽然那个乞丐头子不认识这个老乞丐,但戚秋不放弃,让他召集手下的乞丐帮着四处打听,问其他相熟的乞丐。
就这么一层一层的问下去,果然便有知道的为了银子主动带路。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通七弯八拐之后,戚秋等人终于在离陵安河很远的一条街上的一个小胡同里发现了这个乞丐。
这个胡同又偏又小,乞丐前面还堆积着杂物,若不是戚秋眼尖,还真有可能看漏了过去。
而在这一刻,系统也给出了任务进展。
恭喜宿主,成功找到本案关键人物,任务进展已完成百分之五十,因您完成速度过快,特奖励金玫瑰三朵,以资鼓励。
戚秋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一刻,戚秋只觉得日光灿烂,微风不燥,劳累了两天的身子都舒畅了起来。
街上人声沸鼎,小贩满街吆喝着手里的商品,街上一阵繁华热闹的景象。今日天很好,日光温和而不燥热,微风也是恰到好处,天空湛蓝,白云朵朵,悠哉快活。
只可惜皇宫之中却是乱成了一团,无人有心情欣赏这美好的景。
养心殿里,宫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地上还残留着一地糕点。
“你们……”霍贵妃伤心又震惊得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朝后一歪,险些栽倒在地。
咸绪帝从龙床上坐起身子,看着几欲昏厥的霍贵妃,沉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扶贵妃坐下来休息!”
霍贵妃却不愿意坐下,稳住身子之后满脸怒气地看着咸绪帝身侧的女子,“你、你竟敢!”
关冬颖裸着身子躺在咸绪帝身旁,拿着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体,泫然欲泣,“臣女只想给陛下送盘糕点,哪知……哪知陛下喝醉了……”
喝醉了,便也误事了。
咸绪帝没管身侧的关冬颖,依旧看着霍贵妃,温声安抚着她,“娇娇,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不易动怒,你先坐下。”
霍贵妃哪里还能坐得下来,怒瞪着关冬颖和咸绪帝,可还不等她质问,只听外面一声太监的高喊,“太后娘娘驾到!”
霍贵妃未说出口的话只能咽下,强忍着心中的悲怒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