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瑨云淡风轻地喝茶,等人走后,这才臭了脸,郁闷的不得了。
直到冬至前一日,徐瑨办差,看到祁垣在打首饰的铺子里乱晃,这才把人捉住。
此时临近年节,首饰铺子里都是挑买东西的女眷,个个身姿窈窕,容颜如玉,祁垣穿着一身大红衣服混迹其中,竟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徐瑨简直又气又笑,等走近了,却又不好意思进去,只在门外等着。
他往那一站,店里立刻骚乱起来,胆大的女客干脆吃吃笑着,往外伸着脖子看传说中的三公子。
祁垣正好要跟掌柜上楼,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圆了。
徐瑨赶紧快步冲了过去。
掌柜将二人请至雅间,又上了上好的雪芽茶,随后便去取东西了。
徐瑨等人走远,这才看向祁垣。
你怎么来这里了?徐瑨轻咳一声,这家银楼都是女子用的头面首饰。
祁垣却只看着茶碗,垂眸不语。
徐瑨纳闷,抬眼看他,突然脸就红了祁垣不知何时脱了鞋,脚丫子从桌下伸过来,踩在了他的腿上。
唔。祁垣喝了口茶,我给云岚打了一套头面,过几天她要行及笄礼。
徐瑨:别闹。
这桌子虽有厚重的桌布罩着,但掌柜的随时可能推门而入,万一朝祁垣那边多留意一点,一看便知他在做什么。
祁垣却恍若未闻,脚丫子很不安分地继续在他腿上继续蹭蹭,徐瑨喉咙一紧,伸手去捉,祁垣又笑嘻嘻地收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祁垣笑得眼睛弯起,歪着头问,今天不忙吗?
徐瑨收起手,祁垣却又伸脚过来,这次干脆两只脚都拖了,从徐瑨的袍裾下面钻进去,贴着他的腿取暖。
徐瑨:
他被祁垣笑得没脾气,只得忍了下来。
正办差呢,见你在这,过来看看。徐瑨脸上飞红,挑眉看他一眼,看你给哪个小姑娘买东西别乱动
祁垣这几天没见他,心里也想的紧,所以故意淘气逗他。谁想刚刚听他说话走了神,不小心踩到了某个地方,还抬脚勾了勾。
祁垣:
哦。祁垣的脸轰的一下通红,赶紧抽回脚,然而这次却被人握住了脚腕。
怎么这么凉?徐瑨红着脸问,不是给你做了一双皮靴?
早上去接了一趟货,祁垣也红着脸答,走的匆忙,穿错了。
徐瑨:哦。
他往前挪了下椅子,给祁垣暖脚,身形却仍坐的笔直。
祁垣转头去看,见徐瑨虽然还是办差时那副神俊冷清的样子,但睫毛低垂,薄唇紧抿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他不觉咽了口水,正要说话,就听房门被人敲了两下,随后掌柜的带着一众伙计,抬着东西走了进来。
屋里瞬间站了七八个人,围着他和徐瑨。
祁垣:他来不及抽回腿,这会儿大家都看着首饰箱子,他若有动作,旁人一看便知。
徐瑨的身子也微微僵了一下,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对掌柜道:挨件拿上来看看,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几个伙计便又出去,掌柜的也笑呵呵地应下。祁垣趁这个功夫,赶紧抽回脚坐好,脑门上已经冒了一层汗。
徐瑨看他一眼,唇角勾了勾。
祁公子所定的三幅头面,金银玉各一副,都在这了。掌柜的在桌上铺了一层软布,随后将头面首饰挨件呈上,给祁垣过目检验,金头面,挑心一支、分心一枚、鬓钗一对、掩鬓一对小插、啄针工二十六件,您看看,是按您要的金累丝蜂蝶赶花图样做的。我们当家师傅亲自打造,京中绝无第二份。
三副头面,一副便有二十六件,尤其是这副金累丝的,造工极为精巧,花瓣是薄金叶做成,枝枝蔓蔓皆纤若毫发,一蜂一蝶灵动非常,整套头面繁而不乱,互相掩映搭配,仿佛风一吹过,便有花香蝶舞一般。
徐瑨便是看多了好东西,又经常出入宫中的,也被惊到了。
他这下倒是明白了祁垣为什么忙疯了似的经营铺子,单是这头面不知道洒了多少银子进去,可不得拼命挣吗?只是祁垣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祁垣的确肉疼的很,其实这次姑父过来,暗中也给了他不少银票,只因他帮齐府避过了大祸。
祁垣原本不想要,后来想起云岚的及笄礼,又惦记着还得买个宅子,便改了主意,心想反正是自己亲爹的钱,花便花了,大不了以后赚出来再给他便是。
两千两银子,撒手便没,真真的花钱如流水。
不过这会儿看到成品,祁垣心里却又觉得,值!京中的手艺匠人果真厉害,比他在扬州买的不知道精细多少。
掌柜的也格外会做买卖,如今京中富户怕被捐银赈灾,个个哭穷,银楼首饰的买卖也比之前差了不少,这下终于碰到个出手大方的,当即便送了祁垣一件拣妆,内置镜架,又有多个小抽屉,可放胭脂粉盒等物。
这拣妆虽然只是普通的漆木,但里面格局精巧,很是喜人。
祁垣心情大好,让掌柜一块送去自己家里,又喊着徐瑨一起回去,盘算着晚上吃点什么。
徐瑨无奈道:我还要去办差。
祁垣有些失落,不见的时候还不觉得,一见了面就格外不想分开了。
就这么忙?祁垣揪着他的袖子,晚上也不行吗?
徐瑨一怔,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问:晚上?
祁垣随即就明白了,俩人前几次在一块,亲亲摸摸一晚上就过去了,谁都睡不好,所以徐瑨后来就不去。
哦,不方便就算了。祁垣讪讪道。
这几日朝中事多,我跟朱大人忙着翻案,再等几日。徐瑨的话里却有了笑意,摸了摸他的脸,最后落到下巴上,轻轻挠了挠,就等两日,如何?
这话说的跟自己多巴不得似的
祁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很没气势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