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玉料,普通人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而且看雕刻的手法是绝对的新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亲朋好友买了料子自己刻了送人的,属于意义大于价值的那种。
他贴身带的玉牌不值钱,但是他却又偏偏有一身好武艺,所以关于他身世最大的可能是某个世家或者贵族养的侍卫,更甚者或许是暗卫杀手一类的角色。
这样他身上的那些刀疤箭痕也就有了解释。
一直以来这都是对他自己身份最合理的推测,连他识字会画舆图懂品鉴这些都可以解释。
他一定是暗卫杀手中最顶尖的一波,这一点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为什么会受重伤掉进水里,肯定是在执行极其危险的任务时失败了,或者是最后收尾跑路的时候拼死一搏跳的水。
想到这里沈天赐其实很抗拒想起过往,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不喜欢这种暗地里的无趣生活,他应该喜欢更热闹更热血的生活才对。
如今时隔二十年,他有娇妻爱子,还在这清凉镇有了一份家业,实在是不怎么想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现在的自己。
但若是不彻底清除淤血,等年纪上来不但可能会有中风的风险,还可能突然暴毙。
沈天赐现在都是硬着头皮请司徒老大夫施针。
生活不易老父亲叹气。
今日家里只有他带着小四小五,因为镇长家的小闺女马上就要出嫁了,容氏带着杨嫂和小露水一起去镇长家里添妆去了,也不单单是今天,这几天容氏都很认真的每天都去给镇长夫人帮忙。
毕竟再过两个月她自家就要娶新妇了,就算有杨嫂这个熟手在,容氏依然觉得现场学习会更好。
杨嫂倒是不反对,反而陪着容氏一一讲解嫁女娶妇的流程有哪些不同,倒是意外的受山下妇人们的欢迎,一天天跟在边上听得比容氏还认真。
于是沈天赐这几天就呆在家里自己带孩子,小儿子不用管放在哪儿就长在哪儿了,主要是小闺女,趁她睡着用绳子轻轻缠住她的一只脚,另一头则勾住他的手指,只要小闺女一醒他立刻就能察觉动静。
实在不是他有毛病,主要还是小闺女话都不会说就会偷摸偷爬了,还好那一次他本来就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要不然就被小奶娃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她现在都会睡醒后不哭不闹,连哼唧一声都不发出来,轻手轻脚的从席子上爬出去,还会自己绕开凳子,然后肚子贴着门槛直接滚出去。
沈天赐把她从门槛边上拎起来的时候,原本干干净净的小闺女就成了泥猴子。
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父亲躺在两个孩子边上闭上了眼睛,本来只是想养养神,没想到真的就睡着了。
梦里到处是模糊的人影,最多的就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的,有吵闹,也有死寂。
“天赐,娘给你在玉牌里塞了平安符,你要好好的回来。”有人这样跟他说。
“好,娘你等我回来。”
“天赐,等你回来,你就是我妹夫啦,先叫我一声大哥听听。”
“一声大哥而已,看你得瑟的。”
“天赐哥……”
“天赐,容容就拜托你了……”
“殿下!”沈天赐猛然睁开眼睛,抬手轻触自己的双唇,刚刚他是喊了殿下是吗?
为什么他会喊殿下呢?莫非他是为皇室做事情的?
梦里看到的听到的,沈天赐醒来后依旧不太记得,但这次梦里的最后一句话还留在他耳边,那个声音说天赐,容容就拜托你了……
而他喊了殿下!
整个太元都知道怡承太子被毒杀后,他的亲妹泰昌公主萧长容也不知所踪了。
所以他或许是怡承太子的暗卫?被太子托孤照顾公主?
这样他一身重伤还落水倒是更合理了,他定然是在保护公主的途中被围攻所致。
那么最重要的公主呢?
沈天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到自己醒来时的伤势,若是公主没和他在一起还有生还的可能,若是当时两人在一起,那公主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这……
沈天赐记不清梦中,也无法体会那种被托孤时的感受,但是他觉得既然他都推测到这里了,怎么也该做些什么。
于是容氏带着杨嫂和小露水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发现沈天赐正在摆弄木头,好想要做什么东西。
“这是在做什么?”容氏嘴里问着,看了一眼安静发呆的小儿子,和难得安分坐在老父亲身边围观的小女儿,觉得稀奇就多看了小闺女两眼。
“一些小东西,你们今天回来的挺早。”沈天赐没有停下手。
“明天就是正日子了,镇长家亲戚这会儿全来了,乌压压都是人,挤得慌就提早回来了。”容氏也没有问丈夫到底做什么,看了看天色,“今天就早点做晚饭吧,正好晚上给老大他们写信,明儿个你去城里送出去。”
“行。”沈天赐完全没有异议。
晚饭后写写信准备一些家里的酱肉什么的,一晚上就过去了。
第二天沈天赐先到城里的驿站寄了信和包裹,然后揣着自己准备的小包袱,去了城北的寺庙。
“这位施主有何需要本寺帮助?”引路的僧人双手合十询问。
“我想在贵寺供奉两位已经故去的故人。”沈天赐拿出自己连夜制作的牌位。
“施主请跟贫僧来。”在寺里供奉牌位是寺庙很日常的工作,一套流程非常快就完成了。
沈天赐亲自写了牌位盖了红布遮住了名字,然后听老和尚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目光扫过最前头的那个牌位,又看了看自己让供奉的两个牌位,当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