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爹瞥了她一眼,悠悠道:“那是因为收音机在我这儿,咱俩看着呢出不了事。可那自行车到了他们手里,谁能保证不摔坏?不弄出毛病?”
“再说了,拿出去弄丢了咋说?一个车子一百五,咱全家不吃不喝攒一年都攒不出来,就算攒齐了,老三好意思收?”
吴氏叹了口气,“这倒是。”
那车子一旦借出去,天天用,还不定得磨损成啥样呢。
俩儿子屋里也在说这事。
没借到车,刘氏心情低落得很,回屋了就没说过话。
陈爱军揽住刘氏,揉着她的肩,安慰道:“等忙完这阵,我就跟爹出去给人盖房子打家具,咱们自己攒钱买个二手的自行车。”
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想用就没那么容易,那只能自己想法子挣一个。
刘氏点点头,虽然没借到车,但有了个盼头,还是比较欣慰。
“就是苦了孩子,咱给孩子买双新鞋吧。”
陈爱军没反对,“成。”
从年前到年后,他在涪县修了一个多月的路,攒了二十来块,给娃买个鞋还是没问题的。分家也挺好的,挣钱了不用上交,一天天的存下来,也不少了。
老二屋子里的气氛还行,老大屋里可就不行。
李氏看着回屋就躺床上的陈爱国,气不打一处来,“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还在乎别的不?”
她这话把陈爱国搞糊涂了,“我咋不能睡了?”
李氏埋怨道:“我要是你,我就睡不着了。身为家里的长子,说的话一点份量都没有,爹娘完全没把你放在心上。再看老三,那可是爹娘的心肝儿啊,人都不在眼前,还要给他们养猪。爹娘的心眼真是偏到胳膊肘上去了。”
陈爱国心里头是有点不痛快,但没他媳妇这么严重。
“人老三俩口子考了大学,给全家争了荣耀,爹娘看重一点是应该的。”
“你也别老惦记老三家的东西了,咱俩慢慢挣。”
李氏不依了,“啥叫惦记老三家的?我那是给自己要的吗,还不是为了孩子。”
她红了眼,“要不是你没出息,咱家没那东西,我能惦记旁人家的?”
这倒是实话,陈爱国挠挠头,“那我咋上进啊?不对,我平日还不算上进啊?”
生产队里,他勤勤恳恳的上工,拿了满工分,农闲时还跟着爹打打小工,不也挺努力的吗?
他委屈上了,背过身去,“你可别光说我,你也上进上进看。”
李氏气结,指望她?哪有男人指望女人的道理。没出息!
她抖了抖被子,也背着他躺下去,嘟囔道:“就知道靠你不行,还好我有柱子和栓子。”
不再指望老公的李氏,对柱子的学习就更上心了。
从前她只盼望柱子读个初中回大队当记分员就成,但如今恢复高考了,那目标就得定高点,考上大学当国家干部!
听到自家娘的打算,柱子差点把碗摔了。
我的个亲娘哎,你可真敢想啊。
他现在语文数学的分数加起来都不及格,全班倒数,拿什么去考?
刘氏也知道大儿子成绩不好,于是每天晚上都要盯着柱子做作业,做完拿去让春燕改,不对就继续学继续做。这煤油的耗费比起以前翻了个倍,但李氏不在意,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学习,只要孩子考上县中学、考上大学,别说几两煤油就是几十斤煤油她也不心疼。
她不心疼,柱子心疼啊,他觉得自己学了也没用,白白浪费煤油,其次是学习的过程不愉快,他娘总说他笨,还一直说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全落他身上了,搞得柱子心理压力特别大。
说实在的,柱子也想考大学啊,考上了全村人都夸他,公社还给送钱和粮票,谁不想光荣光荣?但是学习好难好累,有没有不参加高考直接上大学的法子啊?
咦?其实有的,但他还小还不知道。不过机会早晚会降临。
作者有话说:
orz高估自己了,昨晚没写完。这章补昨天。
五一假期来了,勇敢咕咕,继续冲!
注:
[1]引用百科词条
[2]出自郭沫若演讲辞《科学的春天》
第69章
没过两天, 老陈家收到了林若云和陈爱学从京市寄回来的包裹。
这么大一包,肯定装了不少好东西, 一家人都很关心。打开后, 陈老爹让春燕读信。
听到三叔让自己多吃核桃补脑,柱子可没生出那种被羞辱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有好吃的了, 这些核桃都是给他的,欢喜极了。
后面的阿胶、果脯果干是分给全家的,玫瑰酒、秋梨膏和布鞋都是给陈老爹和吴氏的。如此丰厚, 让老两口很是感概, 觉得这儿子真是窝心。
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张旧报纸, 刊登了科学养猪致富的《群众日报》。陈爱学和林若云建议他们今年拿一头猪来试试这个法子,若是有效, 明年就多养一些多挣钱。
听到儿子媳妇出远门读书都还惦念着家里的杂事,吴氏越发挂念他们, 也不知道去了北方吃得惯那边的东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