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源轻吻着那张脸和脖颈的每一寸肌肤,这女人娇媚、温柔,完美至极,用一种无法抗拒的媚人气息缠绕着他,他尽情享受着欢乐中,那感情是真实而自然的,而后他神经质般的欢笑几乎到了痛哭的程度。
“阿兰,由我一个人承受烦恼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当陈思源决定站起身时,他不慌不忙的走出房间,过一会儿拎着一个医疗箱推门走进来,馥汀兰还保持着昏睡的样子躺在床上。陈思源很满意的看着那完美的面颜,漆黑的眸光再次定在她的脸上,像是欣赏一个作品一样又专注耐心的看了好一会儿,他打开医疗箱,用针头熟练的在在馥汀兰的胳膊上抽取了一小管血液样本,又在这个抽取血液的针眼处推入了一针针剂。当他把东西带出房门再次回到馥汀兰的卧室时,发现馥汀兰已经苏醒过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哑着声线。
“馥先生,刚刚您晕倒了,医生给您注射了一阵镇静剂,您还好吗?”
馥汀兰迟疑了一会儿,神情好像始终恍模糊惚,经过思考后并没有说话,而露出忧郁的神色后,整个屋子都让人感到愁闷。
陈思源站在床边,履行一个沉默寡言的服侍者姿态,完全看不出二十分钟前他还曾心潮澎湃的想要完全占有面前的女人。在馥汀兰轻轻挥动手指后,陈思源微微颔首,走出了卧室。在他走出门的一瞬回头看向馥汀兰,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呆滞的看向天花板,光彩孤寂的让人害怕。
如果可能,我敢向您当面去保证,陈思源的表演已经到了淋漓极致般的精彩,判若两人的带着伪装的面具,完全没有任何破绽,这大概也是这个故事最精彩的部分,会一直延续到故事的结束,相信读者们会耐心的看到结局揭示的那一刻,而为这个故事感到极度的惊奇和称赞。
馥汀兰走下床,坐在了窗口的躺椅上,她将左手搭在了扶手上,白皙的手掌上没有任何留下痕迹,她看着那掌心,露出无药可救的神色,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嘴里不太清晰的唤了几声,“安之……”
那声音的每个字节钻都进了陈思源的耳膜,他身体僵直的靠在房间外的墙壁上,没办法再靠近馥汀兰,脸上露出一种比失落更悲伤的神色,甚至,不仅如此。
馥汀兰清醒时已是傍晚,她十分仔细的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套装,那套装的袖口和领口上点缀着手工刺绣的白色细珠子,头上那夸张的大帽子,随时都可以遮住整张脸。当她走出卧室时,餐桌上放好了食物,门口已经备好了行李箱和车子。
陈思源很清楚,无论发生什么紧急的事都不会影响馥汀兰今日的行程,他虽然无法制止这个女人去寻找真相,却可以将她完全带向一个相反的方向,所以他依旧扮演着一个听话的管家,与几个侍从十分忙碌,将一切安排停当,而后他穿着得体的等候在门庭处,当然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馥汀兰。
馥汀兰并没有什么胃口,连平时从不离手的馥芮白咖啡也没有碰一口,她努力压抑着惊恐不安的情绪,在屋子里一声不响的踱了一会儿步,也许是我让她掌心的古钱币开始出现异动,她翻来翻去的想起过去那个多愁善感,比痛苦的故事还要悲伤的女人。
馥汀兰在民国少女时代只看过那枚古钱币一次,她十分模糊的记得那是一枚方孔圆钱,金质地,上面有着“西王赏功”的字样,当时她顾着好奇,并不清楚当时父亲为什么要带回这样一枚不起眼的小东西。而随着她死而复生,确定正是由于这枚古钱币造成她人生的变数后,她便开始四处搜集资料,寻找真相,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她查到了原来这种古钱币是中国古钱五十名珍之一,泉界大珍,非常罕见。她又查到了它是明末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赐起义军将领的功勋象征物,本在当时就极少将领珍藏拥有,在后世更难见到它的真容,可是每次她查到关键的线索,就会突然断掉,那些蛛丝马迹就像一张巨网围绕着她,她像被人为推向乱麻中行走的人偶,几乎毫无生机,就这样寻了近百年依旧一无所获。
而她今夜无论如何都要奔赴的是她追了很久的线索,三十年前,她曾经认为自己已经极近真相,就是这件事,那是一封尘风已久张献忠的家书,尽管她所做的一切可能又要徒劳,但是她却将此看作是最好的希望。
出发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便是我带着小恶魔回家的那个时刻,而陈思源自然瞥见了我,也同时瞥见了正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窥视的陈寒柏。
那是一个凉风凛冽的深夜,陈思源开车载着馥汀兰向一个复杂而偏僻的小村庄驶去,馥汀兰保持着端庄的坐姿,额头上几根发丝微微滑下,被她轻轻放回去,每个动作都显得魅惑而孤独,她几乎一言不发,但是很显然心情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他深悉馥汀兰的各种精神状态和生活习惯,他注意到坐在车的后座上的馥汀兰一直在用指尖摩挲着左手的掌心。他虽然对馥汀兰的身世了如指掌,但当他看见那手心中如烈火灼烧般的血色光芒,不得不承认,他无论是因为什么,当时确被震惊到了,那古钱币的形态如有魔力般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当我触碰到馥汀兰时,那古钱币像被困久了的野兽想要跃出手掌,他更震惊的是:我竟是馥汀兰的人生钥匙!
“吓到你了?”
“馥先生,您知道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
馥汀兰用指尖轻拂着自己的脸颊,在陈思源的注视下,她缓缓的吐着气息,有些自嘲的轻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也有些不安,但我相信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思源并没有打算撒谎,但真相却因为隐瞒而被掩盖,也的确在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隐瞒的痕迹,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思源,还有多久到?”
馥汀兰解了安全带,摘掉帽子,趴在了座椅边的扶手上,看得出,她确实很疲惫。
“路程时间还有七小时左右,您在这个时间可以安心休息。”
车内的色调随着窗外的环境色调更加深沉,陈思源单手撑着下巴,打开了自动驾驶功能,在倒车镜里,后座上熟睡着的馥汀兰,那好看的眉眼让他嘴角勾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第十章 我是最爱你的人
我粗略地翻看了一遍母亲留下的2022年4月至5月期间的笔记,我发觉摆在我眼前过去所看到的,原来只是那有无数折射面的镜子中的一隅,竟有许多我不知道如何取舍去讲的故事,那些离奇的事情就那样发生在我身边,而无头无尾的影响着我的对于真相的判断,哪怕看到这些记录,可能我也仅仅能还原出一部分罢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那晚与陈思源去了乡下后的记录。
那时正值雨季,路途中突然刮起了大风,硕大的雨点夹杂着咆哮的雷敲击着车窗,很快将后座的馥汀兰吵醒。当大雨渐渐变成瓢泼的水幕,仅仅行驶到了路途的中段,那时已经是四月二十三日凌晨五点钟了,车子被迫停在了高速路的一边,闪动着紧急灯。
“我以为该到了。”
馥汀兰知道自己猜错了,自言自语着。她有些懊恼,焦虑的打量着四周,为什么每次她要接近真相时都会遇见突发的阻碍,这次老天又在跟她作对,馥汀兰抬头看向驾驶室的同伴,同时恢复了平静。
陈思源没办法下车,尽量伸长胳膊递过一张大毯子,他脸色有些慌张,黑暗中他将手缩在身下,不停的颤抖着。应该说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如果在光线稍微充足的情况下,便能看到了,他的皮肤变得惨白,像死去的人那般泛着青色,那些肌肉恐怖的像是要被卸掉一般,他用手扶着脸颊,努力的让自己说话的样子看上去正常。
“馥先生,这场雨恐怕要有一阵子,刚刚受冷外埠气流影响,我们怎么也要等雨小了能看清路面时才能继续出发了。”
陈思源本算好了时间,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天气的突然变化,将自己和馥汀兰阻隔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而他也没有算计到,馥汀兰会这么快醒来。
对于一个有着巨大秘密的人来说,可能会发生一切可能,与其说馥汀兰百余岁高龄,是不死不老的怪物,不如说他自己的状况更加糟糕。事实上,这样的状况一般会不定时的发生在深夜,陈思源的身体抽搐,剧痛难忍,一直以来他需要靠一种针剂维系身体状况,他明明在出发前已经注射了针剂,这样突发在凌晨,还是他第一次遇见。
“难道这就是我的劫数吗?阿兰,我不认啊……”陈思源在心里想着这些,整个人却已经无法控制,精神和肉体在加剧分离的速度。
他本想将大衣平铺在腿上,可以支撑他的身体,但一切还没来得及做,整个人便趴在了方向盘上,苍白的嘴唇在颤抖着,双手抓着心脏的位置,痛苦的几乎快要晕死过去。
车内的光线很暗,轰隆的雷声敷衍而过后,馥汀兰的心情也暂时平静了下来,她将毯子盖在腿上,整个人斜放在后座上,两手的指尖相互交叠合拢着,这是她陷入独自沉思的习惯,很显然不管由于环境的严重干扰,还是太过专注,她并没有注意到陈思源的状况。
“思源,你相信‘命运’吗?”
那柔和的声音在陈思源的灵魂深处听得很清晰,然而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正想着如何能过将这个同伴引开,或者他能够顺利的离开这个车子,因为针剂就在后备箱里,他所急需的东西。
“我曾经不信,一直在与命运做挣扎,可是现在我活到这个岁数,尤其有了馥芮白以后,我开始信了,我最近总在想,我是不是就该认了这命,我现在很害怕我将不幸带给馥芮白。”
可能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馥汀兰会偶尔这样与陈思源吐露心声,陈思源一直从十岁开始就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就这样静静的陪在她身边,陈思源甚至忘记自己原本的初衷,希望时光就这样淡淡的流动,或者即刻停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也不去想,只是此时他没有办法对馥汀兰做出任何的回应,因为他的灵魂彻底与肉体分离了。
他从未感觉的欢畅和充沛,灵魂摆脱了那副躯壳妄为的坐在了馥汀兰的身边,借着偶尔隐隐的雷光,那是一个阳光而温柔的男子,虽然同样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却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那个男子眼神里流动着浓浓的爱意,就那样一直抱着馥汀兰,而馥汀兰像是得到了真正的安慰,嘴角透出温暖的笑意,渐渐熟睡过去。
“是我,阿兰,许你的永生永世,我做到了,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昨天用别人的身体触摸你,我真的快要要疯了,别动好吗,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
那男子的灵魂很想亲吻馥汀兰的前额,却没有办法做到,原来是因为这精神的执念,导致他与身体的契约关系出现了短暂的失衡,而当他冷静下来后,他才发现,他甚至连与面前这个人互知肺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太久离开了肉身,他的灵魂在慢慢变淡,只能不得不想办法重新回到陈思源的躯壳里。
“阿兰,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是最爱你的人。”
他没有办法对馥汀兰道出真相,这种盲目的嫉妒心导致他从那身体中分离出来,原来他丢失了体力,只能是浪费那灵魂的精力,一切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