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老大的许仁信破口大骂起来, 踹飞折叠凳子:“有种, 你他娘有种。被老子抓到,老子干死你。”他此刻就像一个疯子, 看到什么,就踹什么,他的小弟们被他踹了好几脚, 有几个小弟扑向火堆,被火烧秃了, 好在人没有事。
小弟们栗栗危惧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不等了。”许仁信整理大背头和皮大衣说。
小弟们忙不迭点头, 跑到许仁信身后。
“市里建榨油厂建了两年总算建好了。我听我准小舅子说他爹豁出去脸皮求前部下、现在的高(/)官, 总算申请到一套新设备, 价值5万多刀。我小舅子说大后天设备就能到厂里, 经过咱们县,我联系好了买家,他们一次付清20万现金,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设备弄到手。”想到马上有20万现金到手里,许仁信的火气没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小弟们吓的腿软,扑通跪在地上:“老……老大,咱们打劫电视机、手表、收音机,他们自己是走私犯,不敢报警。榨油设备是通过正儿八经的渠道弄来的,榨油设备被劫了,他们肯定报警,万一公安查到我们头上,咱们要吃(木仓)子的。”
许仁信不屑切道:“那群酒囊饭袋能查到是老子干的!”
“查到了就查到了呗,到时候老子推许仁民顶罪。”许仁信低声艹来艹去,对许仁民是那么不屑和看不起,“那个变态……”喜欢穿裙子、高跟鞋、涂口红的变态,他活着就是许家的耻辱。
许仁信曾反复想这种恶心人的玩意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他现在明白了,许仁民替他顶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价值。
小弟们想到幼时许仁惠、许仁信姐弟俩召集大院孩子围观姐弟俩扒光许仁民衣服,逼许仁民自己穿连衣裙、小皮鞋、抹口红,许仁民眼尾发红按照姐弟俩说的做。
他们嘿嘿笑出声,许仁民小时候不敢反抗,许仁民长大了依旧反抗不了他们老大。
混混们走远了,骆谦、徐大胖走到没有熄灭的火堆边。
“许仁信、许仁民,谁听了两个人的名字,都能想到两个人是亲戚。许仁信这个王八蛋推自家亲戚替他吃(木仓)子,他就是一个畜牲。”徐大胖脑袋炸了,不敢相信世上有许仁信这种畜牲。
骆谦拧成麻绳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先把你的货弄出来,你赶紧走。”
徐大胖察觉到骆谦反常,他的头发登一下全部竖起来:“他在县里有咱不清楚的人脉,你别乱来。”
“我就是一个乡下人,想打抱不平,只能写匿名举报信。”骆谦环胸跺脚,哈出来的全是白雾。
徐大胖认真思考,发现即便是他也只能写匿名举报信,别的他也干不了,便信了骆谦说的话。
两人到了一块凹的地面,徐大胖用手刨雪,刨出来两把铁锨,他撂给骆谦一把铁锨,他则扛着铁锨来到插树枝的地方,他拔掉树枝哼哧哼哧挖雪。
骆谦走过来跟他一起挖。
两人花了两个小时挖出来30辆三轮车。
徐大胖跑了六里地,开他藏起来的大卡车过来拉三轮车。
两人把三轮车弄到大卡车上,徐大胖嘴里叼了一根烟问:“你真的不要三轮车?”
“暂时不要。”骆谦靠在树干上喘气。
徐大胖爬上车厢,撂两罐奶粉给骆谦:“是我这个当叔叔给小侄子、小侄女的新年礼物,这次不收钱。”
徐大胖关上车门,开大卡车离开。
骆谦推他藏起来的洋车离开这个地方。
李谣睁开眼睛,伸长胳膊摸旁边,旁边冰凉刺骨,她咻的一下缩回手,搂紧她家大妹,把头缩进被窝里。
过了老半天,娘几个起床。
今天太阳好,李谣把两个奶娃子放到窗户底下,用被角挡住太阳,防止太阳直(身寸)他俩眼睛。
兄妹仨跑到堂屋,骆筠文打开电视,骆筠修喊他妈妈把屋里的炉子拎到堂屋。
李谣换了两块煤球,拎炉子到堂屋。她半打开下面的进风口,没有在上面放凸嘴茶壶,叮嘱兄妹仨不可以摸煤球,便到锅屋做饭。
兄妹仨搬个小椅子围着炉子坐下来,鞋底贴着炉壁,小手手放到炉子上面烤火,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李谣只让兄妹仨看一个小时电视,盯着兄妹仨吃完饭,撵兄妹仨出门找小伙伴玩耍。
兄妹仨大概出门半分钟吧,带了一群男女老少回家看电视。
李谣:“……”
李谣把两个奶娃子放进婴儿车里,推两个奶娃子到店里。
她对完了账,过来伸出食指点两个奶娃子缩进袖子里的小肉手。
“啊~”骆筠景张开手,把他妈妈的食指握在手心里。
骆韵竹尝试几遍,终于跟她妈妈一样伸出食指戳她妈妈的食指:“哦~”
两个奶娃子刚可爱不过一秒,下巴上糊满了口水。
李谣拿棉布给他俩擦口水,他俩还不乐意,一个劲摇头,不给擦,气急了,还哭给李谣看。
李谣笑给两个小破孩看,他俩哭声越大,她笑的越欢快。
两个奶娃子:“……”
这啥破妈妈。
他俩噘嘴够棉布,塞进嘴里恨恨地撕咬。
李谣咯叽他俩下巴,两个奶娃子咯咯笑成了傻子,李谣乘机抽出棉布,把棉布放到推车扶手上。
李谣听到闷笑声,她抬头。骆谦推车走过来,把车后座上的化肥口袋拎到车篮子里,他掏出两罐奶粉,一件粉色呢子大衣,一条呢子裙,一双小羊皮皮鞋,一条红白格子围巾,还有一包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他家孩子的。
李谣怀里塞满了东西,她把东西放到柜台上,欢喜地拿大衣和裙子在身上比划。
“你给我买东西,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李谣小心翼翼把大衣、裙子摊在柜台上,她搬一个凳子走到骆谦跟前,放下凳子,她踩在凳子上,和骆谦平视,“你干嘛去了?”
骆谦大长腿一抬,坐到洋车后座上,胳膊肘抵着车坐垫,手掌托着下巴,哈欠连连朝李谣勾手,李谣跳下来,耳朵凑到骆谦嘴边,骆谦低声说:“徐大胖的货出现问题,喊我帮个忙。我过去了才知道许仁民弟弟许仁信带他的小弟劫人货物,咱家电视机是县里刘奋进的货,被许仁信劫走了,他一台电视机卖800到1000不等,赚了两万多,我估计许仁信尝到甜头,打徐大胖三轮车的注意。徐大胖事先把三轮车埋进雪里,许仁信的小弟在那里把守,我俩等许仁信小弟离开,才敢挖三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