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之所以问这问题,是觉得摄政王不该用一个运粮官给她传话。
若是不能为人所知的话,他自然该派亲信带着信物来。
若是普通的什么话,就更不该用这种随意的方式,来给堂堂四镇将军之一传话,这可是明晃晃的侮辱。
顾家拿着大裴几乎五分之一的兵权,摄政王若是想篡位,用粮饷威胁还说得过去。
耍这种把戏侮辱顾家,除非摄政王脑子被门挤了。
顾灼撇撇嘴:“给他在茅厕边上安排一个单人的小营帐,偏僻些,派人白天晚上一刻不停地在边上敲锣,除了出恭不许他离开营帐半步。”
又补充道:“哦,敲锣的人半个时辰一换,声音不用太大,别给自己敲聋了。另外,炭也给他少用一些。”
姚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是。”
惹谁不好惹顾灼,自求多福吧。
她这就去问问昨夜被吵醒去点粮的那群士兵有没有想亲自报仇的。
顾灼又去看那舆图:“先整他一天再说,叫人未时三刻去主帐议事。”
“是。”
第27章 失踪
孙景阳随着那士兵到了大营时, 已经误了午饭的时辰,正碰上往主帐去的顾灼。
顾灼上下打量他一眼,见这小子浑身是雪和着泥, 笑问他:“路上摔了?”
孙景阳颇有些丢人, 没敢抬头看她,小声嗡嗡了句:“嗯。”
“摔伤了没?”
孙景阳摇摇头:“没有。”
随后便听见顾灼似是转了方向:“阿云, 把他安排进新兵营,先练三个月。”
他终于抬头去看, 是个一身银甲杏脸桃腮的姑娘, 腰间挎着把三尺的长刀。
那姑娘爽朗笑着看他:“练三个月就抗摔了,走吧。”
孙景阳屁颠屁颠跟上, 没了在顾灼跟前儿的欠揍模样:“姐姐,我叫孙景阳, 我怎么叫你呀?”
姚云听见他这称呼, 颇有些忍俊不禁。
正巧遇到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喊了声“姚副将。”
姚云冲他们点了头, 又侧头去看落在自己身后半步的孙景阳:“听见了?”
“嗯。”
眼看离前方那处一下子密集起来的营帐越来越近,孙景阳没忍住:“姚副将,你这刀何处买的啊?”
姚云脚步不停:“怎么, 也想有一把?”
孙景阳点头:“嗯, 我家里那些刀不如你这把好看。”
得, 嘴甜原是为了她这刀。
姚云深觉孙景阳还是个心性未定的小孩,却还是毫不留情地开口:“刀呢, 是很容易买到的。只是你至少得混到把总, 才能用自己的刀。”
孙景阳瞬间蔫头耷脑, 他记起顾灼好像也与他说过不能用自己的兵器。
而且,把总什么的, 那可都是按战功封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顾灼忽悠他爹时,是说他年纪不够不让他上战场的。
姚云可没工夫理会被她的话打击得没精打采的小屁孩,交代了新兵营的将军几句,便有朝主帐方向去了。
徒留饿着肚子不知所措的孙景阳。
还好那将军厚道,知晓他午时没吃饭,吩咐人带他去伙房垫了两个馒头。
不然他还没训练就得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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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内,顾灼正与于老将军商议前线布防。
他们所在的主营是西线,与贺辰所在的东线隔着一座元宝山。
元宝山,顾名思义,它长得像个金元宝,或许还寄托着这片荒芜土地上的人们想要富庶起来的愿望。
元宝山是条南北向的山脉,南脊插入幽州城,北脊延伸入大漠。
北戎地处西北,向南越过几个不高的山头便是大裴北疆防御的西线。
是以西线布防一向是重中之重。
北戎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绕过元宝山北脊从东线侵扰的,只是路途遥远损耗巨大,若是打不赢,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
顾灼指着舆图上起伏的线:“老将军,我想将最前头的防线推到这个山头上,您觉得如何?”
于老将军将近七十岁,依然威武凛然,声如洪钟:“有足够的粮,推到这个山头是保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