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季长攸没有来,姜姜不去问,每日只专注吃饱睡足,顾景昭有一段时间很忙,她乐的往玉漓那儿跑。
宅里到处都是眼睛,姜姜m0清时间,挑个空而就溜过去。
东南角的下人偏房住的人并不多,其他人知道玉漓的微妙之处,只当是主子厌恶却又没真打发出去,对他尽是冷眼排挤,让他一个人住在最偏最冷的屋子里。
姜姜从他单薄的衣衫和繁重的粗活中看出一二,可又不能真的开口说个一两句,这样可就真的被那小心眼男人大做文章。
踏入熟悉的小路,院里一大半都是收拾成捆的柴堆,旁边小马扎边是刷洗好的盆桶用具,姜姜推门进去,便看到玉漓在角落里糊灯笼纸。
冬天要来,宅子里大大小小该修补都要着手做了,一地款式大小不一的摆放大约二十来个,调了浆糊一层层涂抹晾g,有的竹篾子破了也要用竹条补,是十分无聊和折磨耐心的差事。
听到脚步响,玉漓知道是谁来,一抬头,给她的先是一个笑。
他b前些日子状态好些,脸颊凹陷的稍微丰满起来,和她在一起时嘴角总是扬起,可还是脸sE不太好,现在天冷了,唇有点淡白sE。
姜姜小心跨过地上的灯笼,上前拉着他坐下,气愤道:“太过分了!他们怎么给你安排这些,不知道你的手……”
“不怪他们,这已经是很轻松的活计了。”
姜姜还要想骂人,玉漓低头继续动作,摇头道:“旁的我更做不来……”
他这时的笑容有丝无奈,姜姜心头一滞,低头住了口。
她把灯笼和纸糊笔从他手上cH0U开,小手包拢着他的,皱眉问:“怎么戴这个,那个厚的呢?”
手背上还留有淡疤,手指上是姜姜特制的手套,这种不像是平时用的那种,而是只包裹住手指,到指根就没了。
其他还有一套全包样式厚实的,都是按照他的手掌大小,在指尖格外缝了软布做的。
玉漓小心从床被下拿出一个新的,看她非b得他戴的架势,才当她面穿戴好。
“这才对嘛。”
姜姜给破败灯笼扎竹条,天冷,浆糊容易g,他只能涂一个调一点,眼睛看不见,于是速度慢还麻烦,扎竹条更是费手,索X她做这块儿,他去调浆。
“要生碳么?”姜姜从袖子掏出一点银碳碎屑放在桌上。
这边偏,就算是小厮屋里也会烧碳取暖,玉漓这里没有分到,姜姜房里已经在深夜点银碳了,她每次m0了一点出来到这儿攒着,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一捧。
玉漓以为她冷,从床底拿出一个碗,里面装的就是平时积攒的,姜姜刚想说让她来点火,玉漓已经翻出个炉子把碳点好。
“这些天冷么?”姜姜瞥了一眼他薄薄的夹絮袍子,心里知道当然是冷的。
“动起来就不冷。”
玉漓有了她的帮助,接过扎好的灯笼,一手稳住,一手涂了晾在一边。
姜姜点点头,她今日特意多穿了一件,等会儿就拆了把棉塞他衣服里。
“好了!第一遍完成啦!”
姜姜站起来伸个懒腰,等g了还要好一会儿,“我看看你的手。”
玉漓依旧躲开,他把手缩到背后,脸上有点迷茫和惶恐,“已经好很多了。”
“那……你戴上那个薄的,上面伤着的我不看,我就看看掌心是不是裂了,我最近脸都g得起皮呢!”
玉漓这才换了手套,把手伸过去。
天天碰水,手心手背果然都皲裂起了细纹,温软的手指牵着他的,一点微凉的香脂化开,推着滑脂,指尖抚过每一个纹路和裂痕,g裂发疼的地方先是微微不适,很快就裹了什么似润滑活络起来,再一动,就没有了疼感。
“这个是蛇油膏脂,味道香吧?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抹上啊。”
一个冰凉的铁盒放到他手上,玉漓手掌一合,小心握着放到怀里。
暖和的小手便握住他不放,“哎呀,是该做个牛皮手套了,能防水还保暖。”
玉漓忙道:“不要,仔细你的手。”他当然感知到她指尖的针眼伤口。
姜姜牵着他的手晃了晃。
她斟酌着似乎想如何开口,玉漓脸上也有莫名惆怅,一时间,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那碳起着热度。
姜姜目光落在碳上,铜炉里一小捧,散发的温度却能暖这一片地方,面上是燃烧得正好,可里面都在消耗着,不添入新的,没多久这碳就完完整整地熄灭,只要一碰就落成灰。
“玉漓……我摆脱不了那两个男人了……”
姜姜感到有些无力,此刻她是发自心底有的感慨和无奈。
他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原本以为我是活不下来的……”玉漓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阁里小倌们和贵nV贵妇们去的,万一被男方家看不顺眼,拖出去打发卖了或是乱棍打Si都不稀罕,那两个男人留了他的命……
“如果……你想……”姜姜有些哽咽,“我可以……”
玉漓微笑,“我一个瘸腿的瞎子在外面有什么好活的。”
“不是。”姜姜急切打断,“能好好活的,找个好地方,有人照顾着……b、b在这儿好……”
玉漓开起玩笑,“外面也有人给我缝手套么?”
姜姜抹了流出来的泪,噗嗤一笑,“外面哪儿有那么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