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钥匙打开门,灯火通明的客厅让她内心发憷。换好鞋走进去,徐嘉宁在沙发上看到谭曼云。
“妈妈,我回来了。”徐嘉宁走上前小声说道。
手指因为极度的害怕而蜷缩,那种即将被人丢弃的恐惧感紧紧扼住喉咙,让她濒临窒息。
然而臆想中的痛斥并没有发生,谭曼云瞧见徐嘉宁猛得起身,最后走到她面前用力抱住她,“对不起宁宁,妈妈错怪你了。”
“你能不能原谅妈妈?”
徐嘉宁晕乎乎搞不明白情况,谭曼云又接着拿过她手里攥着的药袋子,翻了翻后更加自责,“你胃疼怎么都不和我说?要不是闻老师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什么也不说?”
闻老师?
徐嘉宁瞥了眼袋子,根本就不是她买过的创可贴、碘伏之类的药品,而是胃病常用药。
不论是谭曼云的反常,还是闻朔临走前叮嘱她记得带上药的举动,都有了答案。
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徐嘉宁心虚安慰谭曼云后,云里雾里走回房间,直到接到闻朔电话时才回过神。
“喂?”
女生的嗓音透过手机传入耳朵,闻朔伸手调整闻槿输液的速度后,沉稳应答:“是我,闻朔。”
“到家了?”
徐嘉宁点头,意识到闻朔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后又补充说:“到家了,那个药袋是你特意准备的吗?”
瞧见沈川推门而入,闻朔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走出去,靠在冰冷的白色墙壁上缓缓舒一口气。
“是,起作用了?”
对闻朔而言,徐嘉宁哭的原因很好猜。于现在的她而言,能让女生崩溃的无非只有两件事。
长辈的看法以及学习,于是就有了今晚的钢琴和药袋。
既然猜不中,索性就全做。
总不能眼睁睁再看着小姑娘再哭一次。
听到徐嘉宁肯定的回答,闻朔眼睫低垂,唇角扯了扯又接着问:“所以呢,要不要试一试?”
对面静默很久,久到闻朔以为再也等不到回答时,女生的声音透过电流“滋滋”声传来,细小却坚定。
“好呀。”
电话传来忙音,闻朔轻笑着收起手机,走回到病房问道:“医生怎么说?”
沈川没回头,往闻槿手底下垫了一个热水袋,说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的昏迷。
“今天是我爸祭日。”他说。
闻朔眸色暗了一瞬,走上前拍了拍沈川的肩膀,“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明天不是有答辩?”
“妈都生病了,还答辩呢?”沈川自嘲一笑,坐着没动。
闻朔也没继续劝他,自顾自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低头看手机。沈川斜眼看他,踢了踢他的椅子,“不回去?”
“明天早上去接个人,回家怕一个人起不来。”闻朔闲散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给徐嘉宁发过去一个消息。
沈川了然,嫌弃道:“我懂了,把妹啊?”
闻朔懒得解释,铺开折叠床后躺下,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我先眯会,三点记得把我叫起来。”
另一边的徐嘉宁却睡得不太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精神格外亢奋。
半夜一点钟,她躺不住又从床下捞出笔记本电脑,把自己连同电脑蒙在被子里,登录微博小号发了一条新动态。
配图是男生在月光下弹琴的侧影,她趁着上床前快速画好的。
今晚的月色很美
是第一天
假情侣的第一天。
之后她又翻了翻大号堆积的私信,直到堪堪两点半才稀里糊涂入睡。
凌晨五点钟,天蒙蒙亮,寂静的小区内突兀响过摩托车引擎声,又在片刻后归于平静。
再次醒来是五点五十,睡眠不足的徐嘉宁脸上丝毫不见倦态,吃完早饭后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离家。
“看这,往哪儿走?”
迈出单元楼,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徐嘉宁错愕望去,见到抱臂靠墙的闻朔。
她惊喜地小跑过去,仰着头眼睛发亮,“你怎么过来了?”
闻朔声音因为没睡饱而略微嘶哑:“昨天给你发过信息,没看到?”
摇摇头,徐嘉宁低头去翻手机看信息,眼前却出现一杯热豆浆。
“我吃过早饭了,”徐嘉宁拒绝,然而豆浆很快就被硬塞进她手里。
伸了个懒腰,闻朔单手插兜往前走,“热热手也行。”
昨天摸着似乎有点凉,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凉成那个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