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腕被人禁锢住, 男生灼热的体温顺着手心一点点烫烧着徐嘉宁,也逐渐熔断她面对男生时所剩无几的理智。
试一试。
这句话太过暧昧,又太过于含蓄, 让人心生期许又害怕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克制着几近慌乱的呼吸,徐嘉宁僵站住没动,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楼道狭窄幽深,常年不见阳光,阴暗中带着些许寒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只剩下徐嘉宁和闻朔的呼吸声, 一重一轻间却是不谋而合的滚烫,将本就暗昧的情绪与氛围一步步点燃。
徐嘉宁慢慢抬起头, 面前的闻朔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无从分辨情绪。鼓足勇气, 她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最终抖着声音问:“你——”
声带因为过于紧张而收缩,发出的气流别扭歪曲,徐嘉宁一张口声音直接劈叉,奇特的声响在夜晚的寂静中格外突显, 哪怕她的声音并没有多大。
原本清润如林间泉水泠泠的嗓音,顿时变成戏台上咿呀婉转的唱腔, 还是唱走调贻笑大方的那种。
脸一下子变红,徐嘉宁羞窘得浑身燥热升温, 连带着原本被闻朔攥着, 僵硬着不敢乱动的手也不自觉轻缩,整个人格外羞耻。
感受到手掌内的细微动静, 闻朔偏头闷笑一声, 沙哑的嗓音悠悠回荡在空旷楼道内, 一声声震在徐嘉宁心尖上,“怎么这么紧张,被我吓到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却误认为那是因为害怕。
徐嘉宁一时间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心里既高兴又压着几分落寞。
“哎呦,你这老头子大半夜散什么步,老实待在家里不行吗?还偏要带上我。”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老婆子不懂就别乱说,老实跟着就行了。”
楼上猝然传来大门开闭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两道年迈熟悉的声音。那嗓音不小,吓得徐嘉宁浑身一抖,等她反应过来是谁后内心又陷入极度地焦灼之中。
是他们楼住在二楼的那对老夫妇。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徐嘉宁住的小区内老人家不少,平日里闲来无事就会聚集在树荫底下,或者在邻水的小亭子里闲聊,权当是排解寂寞、结交朋友。
至于聊天内容,左不过是畅谈时事,念叨些小区邻里的家里长短。
二楼的这位老太太更是豪杰,小区内一有什么风声她准是第一个知道,而一旦她让知晓,那离着全小区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远了。
更遑论流言可畏,连被猫挠了一下都能传成被猫挠死了,徐嘉宁和闻朔被她看见也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内心焦急,徐嘉宁死咬住嘴唇,原本粉嫩的下嘴唇硬生生被咬出绮丽的嫣红,在沉静的楼道内格外晃眼,惹得她对面的男生喉咙发痒,恶劣的心思也跟着往外冒。
眼睛漫不经心眯起,闻朔慢慢凑到徐嘉宁耳边,压住的嗓音沙哑磨人,“害怕了?话也不说一句?”
两个人离得很近,唇齿同柔软的耳廓若即若离,粗热迷离的气息喷洒在徐嘉宁的耳朵颈侧,激起一阵薄红,令她双腿发软。
“有......有人下楼,”徐嘉宁急得不行,含糊不清的嗓音因为语速过快而带着一股莫名的缠绵,“我们待会再说行吗?”
她越是这样,闻朔越是不想放过她。他盯着女生惊慌失措的脸庞,慢慢舔了下牙尖,眼底闪烁着幽深的光,下一秒松开攥住徐嘉宁的手,转而用手臂揽住她的腰,猛得将女生往自己身上带。
徐嘉宁跌跌撞撞落入闻朔怀里,两人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微微一动就可带起一阵暧昧的衣料摩擦声。她的脸颊紧贴闻朔的胸膛,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自己和对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走下楼梯,老头拄着拐杖往楼道深处走,哐哐当当的拄杖声格外清脆,又像是死亡倒计时。
徐嘉宁害怕得不行,闭着眼走投无路到下意识往闻朔身上钻,蹭得男生火气直往上涌。
被磨得难受,自讨苦吃的闻朔暗骂一句,咬牙切齿低声警告道:“徐嘉宁,你再乱动一下试试?”
怀里的女生瞬间一动不动,闻朔低头看着她乖巧的发顶,嘴角不自觉扬了下。
“快走快走,我还等着回家看电视呢!”老太太咧着嗓子扯,拽着老头往楼外走,“估计是野猫,明天我就去和物业那帮人说道去。”
脚步与谈话声渐远,相拥的两人仍旧没有松开彼此,宛如一幅静止的画作。
“再这样抱下去,怕不是要出人命。”
耳边响起戏谑声,徐嘉宁立刻松开紧抱住闻朔脖子的手臂,这才如梦初醒般离开怀抱。她低头凝着地面局促不安,身侧的手指纠结地拧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被勒得发红,闻朔低笑着摸了摸脖子,随后不紧不慢解释道:“你刚才站的地方有点光,容易被人看到,所以把你拉过来了。”
只不过又趁机满足了他逗弄人的心思。
徐嘉宁却对他的恶劣一无所知,反倒觉得自己错怪了他,小声认真地对他道歉。对上她干净懵懂的眼睛,闻朔没忍住笑出声,愉悦的气息根本止不住。
“说正事,”收敛笑意,闻朔语气懒散,又带着一丝正经:“程越之前提过的方法,要不要试一试?”
程越提过的方法......是和闻朔做假情侣。
如在云端,徐嘉宁浑身轻飘飘没什么实感,指甲狠狠掐了下手心。
是痛的,也是真的。
“之前不是拒绝了吗?为什么现在又......”
喉咙干涩,徐嘉宁每说一个字都格外艰难。
沉默许久,闻朔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撩起眼皮缓缓道:“你现在敢一个人走在路上吗?”
不可能,最起码最近根本不可能。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徐嘉宁就四肢发麻,条件反射性地冒冷汗。
所以他是为了帮自己吗?
蓦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堵住徐嘉宁即将说出的话语。闻朔看到来电人似乎有些困惑,喊了句“哥”之后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面色有些难看。
“我现在有急事,”匆匆挂掉电话,闻朔快步离开,“剩下的有时间再聊。”
手指攥紧又松开,她终究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眼看着闻朔的身影越走越远,徐嘉宁在门口站立许久后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