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定要得到她,可他却挂念她。
所以周茹过来试探的时候,他说不着急,他不会对陈念说“我想娶你”这种话,他知道陈念不会答应。
此刻看着她,他心里满是不舍。
陈念轻声道:“这样很好,你陪她到处走走,也不止是江州……梁国是很大的。”她曾经也想过出去游玩,但后来却没什么兴致了。
在她眼里,只有澄澈的一片湖水。
若是有什么想法,便像是玷污了白雪一样,苏起道:“我会问问蕊儿,她想不想去别处。”
陈念点点头。
周茹跟厨娘做好了饭菜,招呼他们入席。
光是六个徒弟就占了一桌,一共摆了三桌,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苏起再没有机会单独跟陈念说话。
临走时,他在书房放下一支雕刻着冰梅纹的檀木簪子,放在陈念惯用的笔筒里面,这样她早晚会发现。
就跟上次他送得那个小姑娘的木雕一样。
不是不能当面送。
他只是不知如何说,有些话,也不一定要说,他相信陈念是明白的。
院中忽然起风了,花草微微摇摆,快要凋零的蔷薇,花瓣片片落下,被风吹到了躺椅上。
是青枝将躺椅搬出来的,这样的天气睡在上面晒太阳很舒服。
不知哪个夜晚,陈念会不会也躺在上面看星星。
那时,她会想起自己吧?
苏起微微的一笑。
苏蕊跟着二舅父回了小院。
太阳升到了高空,把春凳晒得滚烫,苏蕊刚坐下就被烫到,她叫起来:“春凳应该摆在树下面。”
苏起忍不住笑:“是我疏忽,我帮你搬过去。”
苏起在搬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
苏蕊跑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着林云壑。
“你去户部说得那些话,可有证据?”林云壑刚才去了一趟长兴侯府,苏老夫人说苏蕊在这里,他才知道,原来苏起搬去了香云桥。
“你进来,我慢慢跟你说!”苏蕊把门关上。
…………
昨日婆母说要带她去观及笄礼,青枝就没有去娘家,早上起来仔细装扮,描眉戴簪。最后穿上早前做得橘红地四季花纹锦衫并一条八幅月华裙。
说起来,她天天给别人织锦,却忘了自己,下回得多织几幅,以后穿出去也可以亮亮手艺。
走到堂屋,空无一人,裴连瑛又去衙门了。
自从上回的事情后,二人有些别扭,但也不算严重,吃饭说话睡觉仍如平时,只是少了亲昵,有点公事公办的样子。
睡在门口的阿黄听见动静,立刻坐起。
“今儿不能带你,我是去做客,你在家好好待着。”青枝摸摸阿黄的头。
阿黄也是个狗精了,听得明白,没有跟上。
看到青枝,李韭儿高声夸赞:“跟仙子下凡似的,可惜你总要织锦,不然我天天带你去做客,羡煞旁人。”
青枝打趣:“您再这样夸我,我都找不着东西了。”
李韭儿哈哈一笑:“不怕,找不着路,连瑛会给你指路。”她没看出儿子跟儿媳的事,只当他们很好。
青枝抿一抿唇,没说话。
林云壑这事儿她不觉自己有错,当时听到根本没时间考虑,只是去户部瞅一瞅,后来林云壑要她等,她也没等他,不知裴连瑛怪她什么?平日里,林云壑也只打个招呼,她该说的都说了,能怎么办?
他的仕途,他的事儿,难道要她负责不成?
青枝问起张家:“是现在就去吗?”
“过半个时辰再去。”李韭儿见眼下无事,拿来账本给青枝翻阅,“以后你总要接手的……你瞧瞧,这是五家店铺,还有两个田庄,去年才买的。未雨绸缪,若生意不好做,自个儿有田,填饱肚子不难。”
这是把家底给她看,青枝道:“您身子康健,用上我还早着呢。”
李韭儿笑:“谁知早不早,先了解下总没错。”顿一顿,因想到青枝的锦缎铺,“万一你以后也开几家,可不得了,管钱都累死了。”
青枝笑:“有管家啊。”
“总是外人,还得自己再审一遍。”
“照您这么说,那家大业大也不是好事。”
李韭儿揽着她肩头:“人少就不好,还得子孙兴旺,不然挣这些金银给谁呢?你说是不是?”
青枝不知如何答。
婆母这样说,莫非在暗示她多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