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何处了?”青枝问萍儿。
萍儿指指书房。
青枝朝那边走了两步,又把脚缩回来。
明明是裴连瑛莫名其妙,为何她要去找他?她只是问赵廷俊的事,又没有问朝堂的机密, 他至于这样吗?
青枝气呼呼坐在榻上。
翠儿抹着地道:“少爷不会无缘无故把茶水泼了。”
确实, 他回来时心情不错,牵了她的手, 青枝开始回想刚才的事情,后来她说起户部, 他不再牵她了。
他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青枝心头一动,难道裴连瑛看见她跟林云壑了?
不是不可能, 他身为左少卿,却为查案东奔西走,时常在街上出没, 或许他早上就在香云桥附近,又或者, 他是在户部附近。
可是, 她也没有做错啊。
他冲茶盏发什么脾气!
这应该是发脾气吧?虽然没责怪她一句, 可这举动不符合裴连瑛平常的言行, 青枝心想,原来他发脾气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呢,好好的突然这样。
他该不会是在吃醋?
念头一出,青枝自己都吓了一跳。
像裴连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这种事吃醋?定是她想多了,他可能是在怪她搭理林云壑,怕林云壑为此跟他结仇,影响到仕途,这才是他。
青枝理清楚后,决定不去管裴连瑛,洗浴后便上床歇息。
却说赵蕊做出这样大逆不道,背叛生父的事情后,文武百官都忍不住私下议论,赵廷俊差些吐血,恨不得回到这女儿出生时把她掐死,可事已至此,他甚至无法反驳,赵蕊也没有拿出证据,然而人言可畏,他只能尽量保持冷静,等待天子的旨意。
杨景恒缓缓用着晚膳,时不时皱眉。
成康五年,赵廷俊高中状元,当时他才登基没多久,一心重用文官,很快就让赵廷俊升到了四品。但之后赵廷俊失去爱妻,痛心憔悴,他觉得这臣子需要时间抚平伤痕,暂时没有升他的官,但这暂时也只是两年,而后又升他到三品,谁想到……
这是真的吗?
杨景恒反复地问自己,如果是,那这些年他真的看错人,也用错人了。
他忍不住把林云壑招来问话。
“听说你当时在户部。”
“是。”
“依你看,赵姑娘所言是真是假?”
林云壑相信赵蕊说得是真话,只是她这么小的年纪,也难说不被人利用:“她觉得这是真相,但微臣认为,此事有待商榷……因微臣实在看不出赵侍郎会是这等人,如果是,那也太过可怕了。”
杨景恒舒服了些。
不是他眼光不好,是赵廷俊太过狡诈。
“此事你替朕暗中调查吧。”
“是,臣遵旨。”林云壑领命。
赵蕊在长兴侯府待了一晚上,次日早上忽然跟苏老夫人说:“外祖母,我想让二舅父带我离开京城。”
自从那天赵蕊将他父亲刺伤之后,整个人都不同了,可苏老夫人没有想到她会去户部要改名。
闹得这样大,以后他们父女之间必定是恩断义绝。苏老夫人叹口气:“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赵蕊靠在她怀里,低声问:“外祖母,您会怪我吗?”
外孙女眼睛的轮廓很像女儿,略微细长,但眼珠子并不小,只是她的瞳孔更亮些,就显得很不柔弱,苏老夫人想起苏雯,心头忍不住疼痛。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错误了,是她不会识人,将女儿害了。
原先她绝不会承认。
“我不怪你,蕊儿,你这样的性子,谁也欺负不到你。”苏老夫人揉着她的发髻,“若是你娘像你就好了。”
赵蕊道:“娘生了我,怎么能像我呢?”
苏老夫人一笑:“是我糊涂了,蕊儿……”她长叹口气,眼角发红,“我派人去把你二舅父请来。”
苏起昨日已经来看过赵蕊,赵蕊道:“不用,我去二舅父那里,我或许会先在那里住上两日。”
苏老夫人点点头,吩咐丫环帮赵蕊收拾行李。
不一会,赵蕊就坐车去了香云桥。
苏起看到她,把她搂在怀里:“想在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用,就几日,我想去江州玩,二舅父带我去,好不好?”
江州离京城有千里之远,来回得要数月,苏起想到陈念,一阵迟疑,但他还是说道:“好,你想去何处,我都带你去。”
赵蕊很聪明,打趣他:“二舅父是不是不舍得京城?”
“怎么会?”
“就是会,不然您怎么住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离陈姑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