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清觉得自己就是巴甫洛夫的狗,跟他对面隔了两步站着的这姑娘的邀请就是铃铛。那天她加他 qq,深夜发消息是第一次摇铃。第二天的纸条,是第二次摇铃。这次纯属巧合,但他不免还是觉得他很像被条件反射驯化的狗,这个认识让人不舒服。
他手上挂着一个装唱片的白色塑料袋,手揣在兜里,想了下回:“去,我也饿了。”
这里是一个大型的综合市场,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被规划成了不同的区域,穿过前面的成衣店走大概一百米左右就会到最里侧的小吃街。
安平手里拎着鱼,重量不轻,手指被袋子勒出肿胀的勒痕,她左右腾了下手。王培清在她右侧,看见她动作问:“要不我帮你拿?”
“不用。”安平回的很快。人挤人,好不容易到后面的小吃街,卖串串的小店里挤满了人,安平皱眉,说:“要不换一个人少的吃吧!”
她没有耐心,不愿意站在原地等待。因为她没法让自己在等待的时候平静下来,总会下意识焦灼不安。
王培清走进店里问正在店里忙碌的老板娘:“老板,等的话要多久?”
“十分钟,这桌人马上就吃好了。”
他转头问安平:“等等?”
安平点头,他站在台阶上比她高出许多,仰头看着很累。
小店外面摆了一些红色的塑料凳,专门给客人坐着等的。安平挑了个干净些的坐下,俯身将装鱼的袋子系紧。
起身抬眸正好跟刚在她旁边坐下的王培清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的有点尴尬,别开脸。
一会,安平问他:“你和邹喻你们是在约会?”
王培清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认为他和邹喻是情侣关系。不过也确实,那晚她发 qq 消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正面回应,她基于此默认也情有可原。
他回:“不是,我们两没谈恋爱,就一起出来散散心。”
“哦。”安平心里平衡了一些,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刚刚那个是我亲哥,我们两年龄差不多,每次出去也是被误认为情侣,挺尴尬的。”她看不见自己笑得有点傻。
王培清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问她:“你哥哥是不是在上大学?”
“嗯。”安平诧异他为什么问这个,正想问,老板招呼他们进屋。
安平拎着自己的鱼,王培清拿着唱片一起进去。占好座后,王培清拿了个篮子站冰柜边选菜:“你吃什么自己拿。”
安平拉开她那边的柜门问:“你能吃辣吗?”
“少一点没问题。”
“那我们吃一个锅,要个微辣行吗?”
王培清对这种类似于麻辣烫类的食物兴趣都不大,也吃不了多少,于是道:“可以。”
安平还在想为了贪小便宜跟他吃一个锅实在不明智,照这人的脾性,估计还以为她要借机跟他套近乎。他能答应,她是属实没想到。
她也不别扭了,拿了自己想吃的菜就往王培清手上的篮子里放。牛羊肉,花豆腐、金针菇、笋子、鹌鹑蛋、面筋.....,几乎除了内脏之外的都拿了一份。
“我还要加一份麻辣粉你要不要?”
王培清摇头,那些香菜牛肉和时蔬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安平不勉强,在老板将他们的锅底端过来之前掏出手机看了眼,qq 消息没有静音,弹跳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很清脆,她敲字回:“在宜阳抢年货,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是钱同元,去她家店里看她不在,发消息来问。
钱同元回:“那你帮我带包烟。”镇上就那么几家小卖部,跟钱家都相熟,他要是去买,没一会他爸准知道,皮带伺候都是小事,断了经济才要命。
安平要价:“要什么牌子的?外加跑路费 10 块。”
“你改姓吧,跟我姓钱得了。”钱同元吐槽,“七匹狼,要一盒就够了。”
安平回了句:“明白。”收了电话。
王培清坐她对面,手里握着一个纸杯,杯口氤氲着淡淡的水汽。他看着安平,又不说话。让人有点压迫感,安平不喜这样的氛围,主动挑了个话题,问:“你抽烟吗?”
“不抽。”他回。
安平笑说:“你还是个异类,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很多都想装成熟,觉得会抽烟了就成男人了。”
王培清喝了口水,他不斯文,但是动作中多少带着点被教化的雅:“我爸压着我,不然我应该也挺混的。”
两人说话的间隙,锅开始沸腾。安平把篮子里的菜放了一半到锅里,眸光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说:“那天在商场,你朋友说的话你没有反驳,所以你也是那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