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沉微哑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警告似的,从头顶轻飘飘地落下来:
“——少把跟你没关系的事往身上揽,懂吗?”
他没看她,从她肩膀旁擦过。
非常清淡的,他衣角上清淡的海盐气息,在空气中飘散开。
很快又消失不见。
温盏立在热风中,迟迟地,牙齿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垂下眼。
没有多管闲事……
她胸口发闷,默不作声地,想——
她只是想来见他,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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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一连几天,温盏没在校园里见到商行舟。
牙齿传来的痛意倒是一天比一天剧烈,温盏想到一些古代的酷刑,吊着人蒙上眼,痛意逐渐加重,就是不肯给个痛快。
她吃了消炎药,收效甚微。
周三没课,还是忍不住回了趟家。
路上给爸爸打电话,温俨奇怪:“你不舒服?几天了?怎么前几天不跟爸爸讲呢?”
“我挂了周日的号,本来觉得还能再等等的。”温盏闷声解释,“但现在感觉,可能等不了了。”
“智齿吗?可牙疼确实很难忍住啊。”温俨没多想,“你现在到哪啦?我等会儿要带你奶奶去医院,正好一起把你带过去。”
温盏一顿。
心里忽然生出抗拒,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让司机掉头折返。
但是。
真的好疼。
她叹气:“我快到家了。”
出租车停在大院,她步行过岗哨,头顶香樟绿意摇晃,有身姿笔挺哨兵向她行注目礼。
温盏走得非常慢。
从大院门口到家门口,走出了平时三倍的时间。
回到家,推开家门,温盏一言不发,蹲在玄关换鞋。
没抬头,客厅先传来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
“多大的人了,去医院还要爸爸妈妈陪。她跟我一样,走不了路了吗?”
——哦。
她迟钝地想,看来她还没看见奶奶,老人家先看见她了。
温俨哭笑不得:“您少说两句。”
他说着绕过屏风,走过来:“盏盏你回来了?路上热不热?你稍微坐会儿,我这儿弄完了咱们就走。”
温盏回过神,手里的小白鞋蝴蝶结已经被拉成死结。
她索性站起身:“那我不进去了爸爸,我就在这儿等吧。”
“也行。”温俨一边叫司机,一边指指她旁边的小凳子,“你坐那儿。我给你蒋阿姨打了招呼,你下午直接去口外找她,就不用挂号了。”
他微顿一下,走出去两步,又走回来:“你脸是不是肿了?”
温盏脸颊烧起来:“有一点。”
“哎呀。”温俨深深体会到老父亲的失职,心疼,“我马上啊,我换个衣服。”
他说着匆匆转身上楼,温盏一言不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然后,才回到玄关,背着包包,安静地坐下。
室内冷气很足,没有声音。
她和奶奶隔着一道半透明纸屏风,互相看不到对方在做什么。
半晌。
那头传来一声冷笑:“哑巴吗?也不知道叫人。”
温盏抿唇,不吭声。
“要不是你妈舍不得。”温奶奶说,“早在你不记事儿的时候,我就把你扔了,让温俨找别的女人再生一个男孩。”
温盏霍地站起来。
温奶奶被吓一跳:“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