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以后只隔着一条小河,你想我了,随时可以看见我。”
“自恋狂,我才不想你。”她也跟着笑,娇嗔的剜他一眼。
“行,我自恋。”
男人嘴角笑意加深,心情无比愉悦,“我死皮赖脸,我流氓地痞。”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
他假模假样的长叹了声,感慨道:“没办法,这年头找个老婆不容易,我要不表现好一点,哪天被老婆抛弃了,独孤男人郁郁终老,多可怜。”
“呸,你少胡扯。”
女人眉头紧蹙,气恼的捶他。“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魏东瞥过她皱巴巴的眉眼,笑意舒展开,低头吻她额头。
“礼物验收完毕,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炫目的烟火与漫天飞雪相融,冰与火的碰撞,震撼的视觉冲击,那是连画笔都复刻不了的绝美景色。
两人手牵着手,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缓慢而坚定。
“你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没有。”
他柔声安抚她的心,“店面是张婶的,店内装修跟设备全找的朋友,都是友情价。”
“钱再少,我也心疼。”
女人闷闷不乐的低喃,“你明明挣钱那么辛苦。”
男人停下来,用拇指轻轻摩挲她微凉的手背,话说得自然且诚恳,“只要是给老婆花钱,花再多我都心甘情愿。”
“魏东,我有钱。”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钞能力,“你不用那么累,我们也能过得很好。”
“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
魏东笑着同她打趣,“你踏实当好你的小富婆,再用我赚的钱包养我,我很快乐。”
贺枝南怔住,听懂之后羞恼地瞪他,“小算盘打得真不错。”
“当然,毕竟无商不奸。”
他欠扁的笑言:“我这人心肠黑嘛,专坑外地人。”
“”
她决定不再搭理这个幼稚的男人,潇洒甩开他,大步流星往前走。
男人盯着她倔强的背影,垂眼笑了半晌,叁两步追上,用力拽住她的手腕。
“老婆,店名还没取呢。”
“我已经想好了。”
“叫什么?”
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秘密。”
江南的四月,雨落新绿,春意盎然。
微风轻抚,带来丝丝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发顶,融进掌心,给温润的空气带来一丝清凉,湿湿黏黏沁人心间。
恰是旅游旺季,静逸的小镇迎来一波接一波的人潮,叁叁两两的游客撑着花色淡雅的油纸伞,漫步在春雨洗礼后的水乡小镇。
滴滴答答的雨声在屋檐如数奏响,绵密的雨水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黑瓦成串坠下。
傍晚时分,屋外的雨停了。
“东风刺青”店门大开,落地灯光线刺眼,高大壮硕的男人弯腰坐在高凳上,正专心致志地做收尾工作。
“行了。”
他起身,利索地收拾东西,“没啥事就赶紧走,我要关门了。”
熟客随口问道:“东哥,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不急不慢的整理好设备,慢悠悠地回身看那人,嘚瑟的佻眉,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接我老婆。”
贺枝南的甜品店在叁月正式开张,恰好赶上小镇第一波旅游热潮。
镇上只有她一家甜品店,人来人往,生意好得不得了,时常下午就卖断货了。
平时张婶和齐齐会抽空来帮忙,到了周末,牧橙自告奋勇做兼职,贺枝南出手很大方,发红包从来不手软,牧橙被钞能力征服,干起活来也格外有劲。
今天是周叁,又是下雨天,人流不大,直到天黑前,最后一份提拉米苏终于卖出去。
她在里间的烘焙房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奶油放在货柜的上层,她踮着脚尝试半天,最后以失败告终,她原想去前屋寻个小凳,身后突然出现一只黝黑的手臂,轻松拿到奶油。
女人在他怀里转过身,抬头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你忙完了?”
“嗯。”
他熟稔地打开奶油盒,放在身侧的操作台上,“你还要多久?”
“很快。”
“饿不饿?”
“还好。”
男人盯着她削尖的下巴,最近太累,漂亮的鹅蛋脸都变瓜子脸了,他满眼心疼地看她:“要不我先回家做饭?”
“不要。”
她否决他的提议,认真思索接下来要完成的工作,撒娇似的笑,“等我半小时就好。”
“不着急,你慢慢来。”
魏东知道她做面包时喜欢一个人待着,贴心的不打扰,刚想转身出去,女人忽然从后面扯出他的衣摆。
“怎么了?”
“这是什么?”
贺枝南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几秒后,她好奇地伸出手,从他外套口袋里抽出崭新的红本本。
她低头一瞧,差点没笑出声。
红底金字的结婚证,这男人居然随身携带。
“你带着这个做什么?”她使劲憋着笑。
魏东不假思索地答:“累了困了看两眼,提神醒脑。”
“要不要我帮你钉在墙上?”
“不行。”
他眉眼肃静地从她手里夺过本子,粗粝的手指温柔抚平上头的褶皱,“如果弄坏了,我会很难过。”
贺枝南“呵呵”傻笑,踮脚靠近,两手猛揉他的脸,晚间窜出的胡须扎着手也舍不得放开。
“亲我一下,老公。”
他低头看她笑盈盈地杏眼,流淌着温润的柔光,克制地亲了下她的脸。
“就这样吗?”她幽怨地嘟囔。
魏东摆出正人君子的嘴脸,离开前伸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乖,剩下的回家补。”
“我抗议。”
他好商好量的口吻:“那就床上慢慢补?”
女人嫣然一笑,“成交。”
约莫半小时后,店内店外被男人收拾得一尘不染。
她穿着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件青花色旗袍,料子轻薄,屋外寒风吹过,她冻得微微瑟缩。
魏东锁好店门,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滚烫的暖意全方位包裹住她,她亲昵地挽上男人壮硕的胳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天发生的趣事。
昏暗的路灯隐隐照亮甜品店的牌匾,上头赫然四个大字,“南风甜品。”
大字下头,印有八个小字。
“清风徐来,花自盛开。”
那条沿河的小路幽静婉转,依旧长得看不见尽头。
青石板路积攒大大小小的水洼,沿路的街景在地面形成倒影,两人重迭的轮廓倒映在水坑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傍晚凉风清爽,捎着泥土的清香。
“魏东,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感觉?”
“好看。”
“肤浅。”
他痞痞勾唇,“好看,也好吃。”
“流氓。”
她眉眼含笑,捏捏他的手臂,“换你问我。”
“你喜欢我什么?”
“全部。”
贺枝南停下来,侧头望向他,眸底的灼光足矣点燃他的呼吸。
“你的所有,都让我着迷。”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那个下雨的徬晚,我遇见了你。
我至今还记得心动的颜色,妖艳赤红,如火如荼,宛如后腰那朵绽放的花束。
——彼岸花,盛开在阳光路上。
——埋葬过往,迎接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