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明无夜的风雪
这个问题实在诛心。
坤道一时没有办法回答。
她看向文卿,文卿也正好抬睫看她。朔风难定,窗外风声不断,二人对视着,她看见宋文卿的双眸变得湿润。
她的唇瓣微蠕,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是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她柔软的葱指在她的腿上一下一下尽力揉捏,适当的用力让她的肩膀也随之起伏。
尽管非常不想承认,鹤生却莫名感谢这场风雪。她大可以放任自救,她也习惯了放任自流,但是她没有,或许她心底是希望这个女人能够发现,并且来看她的。
失去记忆之后,疼痛的折磨时常让她的神经处于一种紧张到发疯的状态。她的印象中以前不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剧烈,也没有那么频繁。
这三年间,每当发作起来,她几乎都是彻夜难眠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会感觉她的身边好像守着一个女人。
她大概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宋文卿。
她也知道世上只有宋文卿会那么无怨无求地照顾阴晴难定的她,可她心里依然感觉不痛快,至于理由,实在不记得了。
因此她没有回答。文卿见状,像是伤心至极了,脑袋埋得极低,眼泪豆子滑落下来,没有滴落,很快被她的手给抹去了。
她不再说什么,又继续按了一会儿,便站起身,薄弱的身体纤立在灯旁,背过身去,暗自抹了抹眼泪,“我明天还会来的,你记得按时喝药。”
说罢,文卿掀起帘子离开了。
她走得实在太干脆,让她一个瘸子都来不及叫她。
翌日除夕,天蒙蒙亮,爆竹的声音就接连不断响起。文卿睡睡醒醒一宿难眠,听见这声音,便起床洗漱。春桃也不好继续赖床,只得跟着一块儿下床。
此时院子门口河的对岸已经一片红色,今日仍然不是一个好天气,风又大,文卿照例上隔壁院子给她按腿,也照例没有说话。
但鹤生的脸色不好,非常不好,像被折磨得不轻,衬着这般冷清的院子,教人心酸。
她想,若不是这些事,她们合该一块儿过年的,但是转念一想,想起秦秀娥,有她在,这些事想必是轮不到她。
“晚上你要跟秦小姐他们吃年夜饭吧,”在近按好的时候,她低声说,说完,便将毛巾再次浸泡去热水中,回来轻轻敷在她的膝盖上,“我今晚就不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鹤生愣了一下,她再一次想要叫住她,但是再次难以开口,因此她只能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姑娘,请稍
文卿被她的一声姑娘激得气性大发,她登时挣开了她的手,“我院子里还有事,明日再来。’
年夜饭依然是春桃做的,她也下厨做了一个菜,一主一仆两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菜,文卿笑着摇头,“是不是做太多了?看来要吃好几天剩菜了。”
“不会的,等会儿吃完了,我上街叫小叫花子打发就是了。”春桃道,“只是就咱们二人,冷清了些,姑娘,要不要叫隔壁的道长一块儿?”
文卿看她,春桃继续道:“我看隔壁灯一直点着,也没见着人出门,想必是在家里的。”
文卿听罢一愣,随意啊嗯了两声,扯着嘴角笑着说:“可能道长有客人,不方便吧。”
“应该不会吧,我在厨房也没听见隔壁声音啊。”春桃喃喃。
文卿没吭声,一言不发吃完了第一顿独自度过的年夜饭。
她很不想留意,但是她发现隔壁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
这让她突然感到后悔,她想就算是两个人相对无言,也好过让她一个人度过除夕。
但正当她打算去看看她的时候,舒宜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一打开院子门,看见正驶到门口的马车,文卿看着车上下来的女子,惊道:“你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