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三,说话都不讲场合了。
“大哥,他去喝花酒不给银子是真事。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阮清和解释的同时,又下意识去瞄了一眼妻子温氏。
他虽然爱玩爱闹的,但出格的事情从来不做,青楼更是一趟都没有去过。
丈夫一向是个不靠谱的,眼瞅着从今年起开始跟着大哥学做生意了,人也变得正经忙碌起来,温氏自然是高兴的。
即便如此,在她听到丈夫讲他以前参与的那些个不靠谱的事情,脸色也不好看。
阮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愈发难过起来。
她觉得是她坑害了朝阳。
江氏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艰难的开口:“母亲,您别太难过了。朝阳公主的亲事说不准还有转机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不往下说了,她知道这句话太蠢了,皇上亲自给指婚的亲事……那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吗?
温氏倒了一盏热茶水服侍着阮老夫人喝下去,细声细语的说道:“母亲,您太累了,歇息一会儿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心了。”
她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日常都习惯了,劝人的方式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子。
温氏说的虽然是实话,但这时候听起来就不那么顺耳了。别说是旁人,就连阮清和都觉得自己的妻子不会说话。
阮清和咳嗽了一声,示意妻子不要再往下说了。温氏也识趣,果然闭了嘴。
苏姝给阮老夫人请过安,便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
她在想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朝阳公主就是嫁去了宛平严家,也是皇上给指的婚。关于严家的传言有很多,大多是不好的,但朝阳公主确实过的不错。她有手段有心机,原本就是地位尊贵的公主低嫁到严家的,一进门就掌管了严家府内中匮,后来又有了嫡长子,严质遥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耽误朝阳公主把日子过的风风火火。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朝阳公主都会过来阮家看望阮老夫人。苏姝远远的还看到过她一次,大说大笑的,一看就是活的畅快。
阮老夫人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昏过去又醒过来,已然疲倦的撑不住了,同儿子、儿媳们说了一会儿话,就打发他们退下了。
苏姝都走出青崖院了,迎面遇到了慌张赶来的阮陵宁。
阮陵宁伸手拉住了苏姝的衣袖,眼圈都急红了。
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二嫂嫂,母亲她怎么样了?”
“母亲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苏姝看到阮陵宁的额头上都是汗,她拿出帕子帮她擦拭。
“那就好。”阮陵宁松口气,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我魂都快要被吓掉了。”
她听到母亲昏倒的消息后连早饭都来不及吃,起身就往外跑,结果跑到半路还摔了一跤,月华裙直接扯开一个大口子。
阮陵宁不得已,只得又回去换了衣衫。等到她再次过来,时间就给耽误了。
这时候,江氏和温氏一前一后走到了阮陵宁身旁。
温氏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江氏,看着阮陵宁好一阵的唏嘘。
“宁姐儿,我这几日总觉得你的亲事定下的太敷衍了,委屈了你……今儿才发现,你的亲事已经算是足够好的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比朝阳公主的亲事要强上许多了。
阮陵宁没有听懂,她疑惑的看向江氏,“大嫂,你在说什么?”
江氏看了眼一旁的苏姝,直觉说错了话,好像是特意贬低苏姝的娘家一样。
她笑的尴尬,连连摆手:“没有,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母亲在内室里歇息,你赶紧过去看看她吧。”
阮陵宁“嗯”了一声,笑着和三位嫂嫂告别。
她心情好了,连走路都轻快许多。身上的粉色罗裙旋转,像一只翩跹欲飞的蝴蝶。
江氏抬头望了眼走在前方的阮清川兄弟三人,已经走的足够远了。
她恶劣的同苏姝低语:“二弟妹,听闻你最近和二弟不和……你们不是人人都称颂的恩爱夫妻吗?我可是听说二弟身边连个伺候他床第的通房都没有……二弟妹,善妒可是女人的大忌讳,属于犯七出之罪。你这样聪慧的人,怎地看不开呢?”
苏氏都怀着身孕了,还不给阮清川安排个贴心人,当真是妒妇心理。
江氏看似好心:“不如二弟妹就给二弟选一个漂亮的丫鬟送过去,是你的人也无所谓啊,说不准你们的夫妻关系从此就好起来了。”
苏姝桃花眼弯弯,语气却是冰冷的:“我和夫君是否恩爱和大嫂子有何关系呢?莫不是大嫂子素日里没事做,就专程盯着我们夫妻俩瞧……还是说,大嫂子是在嫉妒我过得比你好吗?我有没有犯七出之罪我自然是清楚的。倒是大嫂子试图在我和夫君之间挑拨离间,又导致咱们妯娌不睦……竟连母亲在病中也不顾念了,岂不是对母亲不敬不孝了?”
她停顿了一下,“若真的论起来,大嫂子是犯了十恶之罪啊,上报给衙门,是能判绞刑的。”
“我什么时候对母亲不敬不孝了?”江氏气的说不出话来,“二弟妹,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咱们不如携手过去母亲那里,让她老人家给评论一番,大嫂子到底是不是属于不敬不孝?”苏姝毫不相让。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若还是被江氏牵着鼻子欺负,那还真是窝囊到家了。
苏姝给江氏的印象一直都是斯文温吞的官家小姐,如此的伶牙俐齿还是第一次。
“……你原来都是装的。”江氏咬牙切齿的转身就走,更是对苏姝恼恨透了,然而心底却也真的明白了苏姝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好惹。
温氏就在江氏和苏姝的身旁站着,她亲眼看着江氏挑起来事端,然后又气冲冲的离去。
她笑着说道:“二嫂子,对付这样的人,就应该针锋相对。要不然,她还以为个个都害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