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朝阳,你怎么在这里?”
“舅舅,求你救一救朝阳……我不想嫁到严家去。”
朝阳公主说话间就要给阮清川跪下,她也是没办法了。她过来找舅舅之前母妃一直在阻止她,是她不甘心。
“朝阳,不可以……”阮清川拦住朝阳公主,不让她下跪:“你是公主,身份尊贵。”
朝阳公主笑的悲凉,自嘲道:“公主就身份尊贵吗?我一点都不觉得。”
她要嫁给谁别说是自己做主了,事先都不知道。这还叫身份尊贵吗?
阮清川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却没有吭声。
朝阳伸手去拉阮清川的衣袖,还是小女儿姿态,“舅舅,你一定要帮帮我。”
阮清川轻轻呼出一口气,“……朝阳,舅舅帮不了你。”
他知道朱由卿在忌惮朱由原,又或者连他也给忌惮上了,却没有想到朝阳会成为这其中的牺牲品。
阮清川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朱由卿到底在忌惮些什么?朝阳不过一个公主,朱由卿就非要拿着她来试探自己和朱由原吗?何其无辜!
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朝阳公主泪流满面:“舅舅……”
夜很静,零零散散的星星挂在天上,散发着微弱的光。
阮清川在原地站了片刻,目送着朝阳公主走远了,他也转身离开。
阮清川赶回工部处理公务,察看黄河修建堤坝所费银钱呈上来的折子。
他压抑的咳嗽了几声,伸出右手捏了捏眉心。
这时候,文泉从外面进来了。
他气喘吁吁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阮清川抬眼去看,“……不是让你不用过来了吗?”
文泉把食盒放到旁边空着的一张小方桌上,打开来,把饭菜拿了出来。
他说道:“是夫人让我来的,特地让我给您带了吃食。”
阮清川拿着狼毫的右手一顿。
他薄唇紧抿,好久才问道:“夫人她还好吗?”
文泉摇摇头,据实相告:“奴才觉得不大好,夫人看起来精神很不济……也很担心您的身体。”
“担心?”阮清川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文泉打发人先去把饭菜热一热。
他打量了一下主子的神色,然后开口道:“夫人自然是担心您的。她听说了您昨夜起烧的事情,一个劲的问奴才您今儿在衙门里有没有好过一些。”
推窗半开。
一阵风吹进来,烛台里的烛火摇摆不定。
阮清川伸手关上了推窗。
文泉都看出来了,“二爷,奴才原本不该多话的。但您若是和夫人有了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您不必躲着夫人不见。”
他是主子的贴身小厮,伺候他多年了。有些事情就算是主子不说,他也能根据素日里主子的行事和情绪猜出个一二。
“我知道。”阮清川眼神内的情绪复杂,轻叹道:“她还怀着身孕,是不容易。”
他是想给妻子一些冷静思考的时间,或许妻子本身也不太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为了报答前世的他,还是说真的喜欢。
他等着妻子想明白这些,给了妻子时间,但同时也给自己时间。还有他自己,也要想明白这些。如果妻子真是在报答前世的他,那他以后在妻子面前要如何自处?
放手让妻子离开吗?
压根不可能!
他不想放手,也放不了手。
阮清川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这一晚,对于好多人来说。
都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阮老夫人是在次日得知外孙女朝阳被皇上指婚给严质遥了。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一大清早,青崖院就慌乱一片了。有丫鬟去请元大夫过来,也有丫鬟去请各房的主子等等。
元大夫是被软轿抬过来的。
他先给阮老夫人把脉,又扎了针,被阮清川请去了堂屋说话。
“老夫人属于气急攻心,没有大碍的,等一会儿就醒过来了。”元大夫抬头打量了阮清川几眼,“老夫瞧着,倒是你病的更严重些。”
阮清川让丫鬟给元大夫倒上热茶水,又和他道谢,只说自己无事。
阮清峦、江氏夫妻俩和阮清右以及温氏都前后脚赶来了。江氏和温氏先去内室探望阮老夫人。阮清峦和阮清右则围着元大夫询问阮老夫人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