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是二月初三收到的贤太妃书信,这才得知朱由原去了西北。
她又惊又气,立刻让人去唤了阮清川过来青崖院,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阮清川刚从衙门里回来,官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下。
他拱手给阮老夫人行了礼,“母亲,由原出发去西北之前,是给我说过的。”
阮老夫人看儿子一身的风尘,摆手让他坐下说话。
她叹了一口气,“别怪母亲和你急,实在是母亲的心里面难受。你二姐在宫里也是哭了好几场。由原到底在想什么,放着一个好好的皇子不做,跑去领兵打仗了……”
“由原是早有了想法的,他年前就和先皇提起过,许是那时候并没有告诉二姐。”阮清川端过来小丫鬟刚倒的热茶水,低头抿了几口,努力去压制嗓子的干痒。
“这孩子……”阮老夫人说不出话来了,又不免的唠叨儿子,“你既然早都知道了,为何不早早劝说他。”
阮清川苦笑,“母亲,朱由原他是我的外甥不假,但他首先是皇子。再者,就算是我要劝说,也要他肯听才行。”
“也是。”阮老夫人“唉”了一声,“由原的性格也是倔强的很,我看你二姐信上写的就能猜到一二了。算了,由他去吧,能怎么办呢。”
她又和儿子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母亲请讲。”
“朝阳今年满十五周岁了,你二姐想让皇帝给她指个婚,她想在朝中的青年才俊里选一位。也不要家世多显赫的。主要是相貌端正,人品好,成亲后能对朝阳好就行了。”阮老夫人让周婆子把女儿的书信拿过来,索性让儿子看。
她说道:“你二姐的意思是,你左右在朝堂里做官,行事也方便,就给朝阳多注意着,若是碰到了合适的就告诉她。她好去求皇帝的旨意。”
他如何会做这种类似于保媒拉纤的事情?但是母亲和二姐都这样说了,他又不能直接开口拒绝。
阮清川笑着应下了。
从母亲的院子里出来,阮清川径直回去了蘅华院。苏姝的精神不大好,给孩子做了一半的虎头鞋搁置在笸箩里。
阮清川知道妻子是在担心苏琪与。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事却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他不想妻子怀着身孕还郁郁寡欢的,便逗她说话,“姝姐儿,你今儿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苏姝起身服侍阮清川换下官服。
她笑了笑,“还和平日是一样的。我吃罢早饭后,去给母亲请了安。然后就是坐在院子里的廊庑下晒太阳。”
“你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去找宁姐儿玩。”阮清川知道妻子很喜欢宁姐儿。
“母亲最近都让大嫂子带着宁姐儿学管家呢,轻易都见不到她。”女孩子到了嫁龄,是要学着做这些事情的,苏姝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罗嫂子把晚饭摆在了右侧室的餐桌上。
阮清川拉着妻子的手往右侧室走,声音温润:“等再过两日,是我休沐的时间。我陪你去郊外转一转吧,算是提前踏个青。”
妻子的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苏姝却拒绝了,“三叔家的长女定下了二月初六的好日子,我也答应过三婶母,要送她出嫁的。”
她选了位置坐下,继续往下说:“夫君,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事呢。明儿就是二月初四了,我预备明儿就坐马车回去通州。”
阮清川问道:“要去多久?”
“约莫初七能回来。”苏姝想了想,“两头挂,算是待三天吧。”
她也不想待很久,主要是怕父亲、母亲问起来与哥儿的事情,她不好开口。
三天也很久了。
阮清川给妻子舀了一碗银耳羹,应了“好”。他没有时间陪同妻子,和她说了要她多带一些阮家的护卫。
“我是去给秀堂姐送添箱礼,又不是去干别的……”
苏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清川打断了,他笑道:“姝姐儿,让我图个安心吧。”
妻子怀着身孕,却要独自回去娘家。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呢,他总是不放心的。
苏姝看阮清川一直盯着自己看,大有她不同意就不罢休的势头,便点头同意了。
夫妻俩吃完晚饭,照例去抄手游廊上闲走消食。
阮清川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肚子,“感觉他又长大了。”
苏姝低头看了看,“确实是的。”
她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和丈夫说道:“大概再过九天、或者十天吧……差不多就满三个月了。”
“日子过的真快。”阮清川的眉眼很温柔,他笑着说:“总觉得你嫁给我,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你这个眼眨的可真够长的。”苏姝也跟着笑,“夫君,总觉得我肚子里估计怀的是双胎。”
随后,她又说了自己昨夜的梦境,“有两只小老虎一直围着我转,撵也撵不走,看着又不像是要吃我的,竟然还和我玩了一会儿……”
今年正好是虎年。
“双胎?”阮清川却是俊眉微皱。他专门看过有关于妇人怀孕的医书,深知妇人生一胎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更何况是身怀双胎。
“怎么了?”苏姝看阮清川一直不说话,问道:“夫君,你不高兴我肚子里怀的是双胎吗?”
“没有。”阮清川是忧虑,他准备请宫里擅长妇婴的太医来给妻子把把脉,若真是怀了双胎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怀孕的人情绪总是敏.感些,苏姝觉得阮清川就回答了“没有”二字很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