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阮清川又活动了一下双臂,才跟着妻子下了罗汉榻。
罗嫂子过来问苏姝,“夫人,晚饭要不要摆上?”
苏姝“嗯”了一声,往净房走去。
秋香端了半铜盆兑好的温水走进来内室,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端着大漆方盘,上面摆着一块胰子和白色细棉布手巾。
阮清川净了手。
苏姝也从净房走出来洗手。
右侧室的餐桌上已然摆好了饭菜,基本上都是按照苏姝的口味准备的。
阮清川口味清淡,挑选着吃了一些。
苏姝注意到了,就和罗嫂子说道:“你晚些的时候给二爷煮一碗阳春面当夜宵,还要卧一个荷包蛋。”
罗嫂子屈身应“是”。
阮清川笑着摸了摸妻子的发。他吃罢晚饭,要过去前院书房了,临走时还和妻子交待。
“你若是困了,便早些睡觉。不必等我。”
苏姝知道他定是有事情要忙,说道:“我知道了。”
阮清川走出了正房。文泉早在外面等着了,一看到他,急忙迎了上去。
“二爷,三皇子来了。他在碎遇居已经等您约半个时辰了。”
“他来做什么?”阮清川大步走下台阶。
“奴才也不知道。”文泉说道:“你上次不是吩咐过奴才,说三皇子再来找您时,只能单独给您通报……”
所以他得知二爷和夫人正在用晚饭,就一直在外边站着,连吭声都没有。
阮清川扭脸看了文泉一眼,“你做得好。”
文泉:“……”
就被夸赞的莫名其妙。
碎遇居里。
朱由原正坐在堂屋的圈椅上喝茶水。他穿了身黑色绣蝠纹圆领袍子,腰间却挂着白玉坠儿,在烛火的照映下,侧脸愈发硬朗英挺。
阮清川一走进来。朱由原便起身唤了一声,“舅舅。”
阮清川摆手让他坐下,等走近了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登时俊眉微皱,问道:“你喝酒了?”
朱由原抿了抿薄唇,“吃晚饭的时候,忍不住喝了两杯。”
阮清川最是清楚朱由原现下在朝堂上的处境,他坐去了朱由原的对面,劝道:“酒水伤身,以后还是少喝为好。”
朱由原笑了笑,却主动说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舅舅,我之前就和父皇提起过要过罢年去西北大营历练的事情,父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今儿中午我又和皇上也提了提,皇上同意了。”
依朱由卿的脾性,巴不得他待在西北一辈子都不回来燕京城。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月底就要动身了,母妃和朝阳、由柠就要拜托您多照顾了。”
到了这个地步,阮清川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西北多战场,你要保重自己。”
朱由原或许过去西北会比待在燕京城要自在一些,至少皇上不会处处针对他了。
朱由原应了“好。”
他喝完了盏碗里的热茶水,起身和阮清川告辞,“舅舅,我要回去了。”
阮清川起身去送朱由原。
朱由原却笑着让阮清川止步,“舅舅,您回去吧。”
他个子高大,走远了竟然看着些微的驼背,给人很孤寂的感觉。
阮清川愣了愣,在他的印象里,朱由原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皇子,脊背挺得骄傲又笔直。
日子如流水,匆匆而过不回头。
正月二十五,礼部举行了院试。一共分两场,初试和复试。复试定在了四月。
阮宣鸣顺利通过了初试,专心预备下一场复试了。
倒是把江氏高兴坏了,还在宴息处专程为儿子办了一桌宴席,像是阮宣鸣已经高中了秀才。
阮大爷一边斥责妻子高调,一边又暗暗的去问阮清川。
阮清川给了阮大爷一颗定心丸,他说:“鸣哥儿是能中秀才的。”
阮大爷笑着点头。
他自己读书不成,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是个读书的料子。
正月三十,朱由原在五军营挑了些随从,纵马离开了燕京城。
正月三十一,晚。
五军营的指辉使赵志义过来了大兴阮家,他一见到阮清川就笑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