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谢淮昨天去岳杉区了,一到家,他才发现姜晓悦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但是他有工作在身,没时间去找肖尔。
蕾娜和梁青云昨天才见面,今天一大早不知怎么的,梁青云发信息给蕾娜,提出“拒绝合作”。
蕾娜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负责这案子的虎哥和谢淮,虎哥在电话里问:“怎么回事,她有说为什么吗?”
蕾娜现在在爱心商场的洗手间忙里偷闲地给虎哥打电话,她失落地说:“我不知道,我本来想问的,可是我发信息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将我拉黑了。”
虎哥一听,头都大了。
谢淮觉得梁青云忽然拒绝跟蕾娜合作,这件事就挺奇怪的,按理说梁青云是不会放过蕾娜这块肉的,毕竟她的条件这么好。
“会不会是对方搜索了李队的手机号码,发现是个男的。”他说。
虎哥摇头,他点着一根烟,“不应该,那天蕾娜都说这是她哥哥给她办的号码了,而且梁青云既然没有添加李队的账号,应该不知道对方是组织的人。”
谢淮认真地想了一下,“会不会是走漏了消息?”
虎哥刚想心大地说一句“都是自己人你放心”,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按你这么说……”虎哥推敲了一下,“昨天梁青云还答应跟我们见面,也就是说,之前的两天她都不知道我们是组织的人,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回去之后才知道的。”
虎哥皱眉弹了弹烟灰,“那是谁呢……”
谢淮先坦白说:“我昨天回去就和沉延睡觉了,什么都没说。”
虎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昨晚回去还和媳妇睡觉了呢!今天一大早就来上班了!”
晶姐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二人听到脚步声,虎哥回头问:“姐,你昨晚去干嘛了?”
晶姐还在生虎哥的气呢,她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冷冰冰地说:“我昨晚和朋友去做美容了,你有意见?”
虎哥和谢淮对视了一眼,谢淮问:“姐,那你有和朋友谈工作上的事吗?”
晶姐一面对谢淮,人就温柔了不少,跟个大姐姐似的,她说:“我朋友是开网店的,我在侦查组工作,我们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可谈的。”
晶姐回忆了一下,告诉谢淮:“不过,我们谈了点明星八卦,做完美容后就各回各家了。”
谢淮眼珠子一转,看来不像是晶姐这儿泄露出去的。
“对了!”虎哥想起一人,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1],“李覃!”
于此,谢淮那边拨通了李队的电话,李队在吃午饭呢,嘴里含着菜,含糊问道:“怎么了?”
虎哥激动得跟要上房揭瓦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李队听得头疼,说:“这种事我能跟谁说啊,我手上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啊!”
不是李覃,不是谢淮,也不是晶姐,那还能是谁!
虎哥开始反思,他把昨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里怀疑着会不会是他大嘴巴跟谁说漏嘴了。
李队想起一件事,对虎哥说:“对了,我让小林去调查梁青云了,他下午会把资料整理好发给你。”
“好,知道了。”
虎哥挂了电话后,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李队。”虎哥对谢淮说。
梁青云的个人资料,虎哥和谢淮都收到了,周六沉延不去训练营,他见谢淮这一早上都在看电脑,爬上床伸手搂着人,问:“怎么了?一脸心事的。”
谢淮闻言,原本轻皱的眉舒缓了些,“真的吗?我心事重?”
沉延抬起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看你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累了,要不去休息一下再工作?”
谢淮摇头说不累,他看了看沉延,简单地把在办公室的事说了一遍,他伸着手指头数,“你看啊,不是我,不是虎哥,不是晶姐,不是李队,那是谁啊……”
说着,谢淮转变了思路,“会不会根本没有内鬼,是梁青云自己察觉不对劲了?”
沉延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头疼,他安静了好久,突然瞥到谢淮电脑上的内容,问:“这份资料是信息部的人发给你的?”
谢淮回答说:“不是,是小林发的。”
沉延搂紧了谢淮,问:“小林什么时候去查的?”
谢淮记得,是虎哥上车前打电话托李覃去查的。
“你觉得是他?”
沉延笑了一声,“为什么不可能,任何人都可能是内鬼。”
谢淮忽然想起熙熙社交平台上被删除的那张照片,这几天他太忙了,差点忘了这件事情。
这么一看,这个小林的确挺奇怪的。
本着这份不信任,谢淮当天提交申请,让信息部的人去查梁青云。
·
警方还没来找梁青云,梁青云做的那些违法事很快就让爸妈给知道了。
大清早,还在睡觉的梁青云接到一通电话,妈妈告诉梁青云,有人来医院闹事,她爸爸被道上的混混打了一顿。
梁青云一听,猛然精神,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穿着睡衣就打车去了医院。
梁威隆幸好只是磕到才昏迷了过去,梁青云看了看妈妈为难的表情,责怪陪护的护士:“你妈逼的,这里不是医院吗?他们怎么会过来闹事!”
小护士被吓得不轻,她颤着声说:“这儿是医院,请您小声些……”
梁青云火气上来,拽着护士一巴掌就要下去,程惠一看大事不妙,赶忙冲了上来,女儿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了她的脸上。
梁青云手还火辣辣地疼,等她缓过来后,激动地说:“妈,你干什么啊你,你是疯了吗?”
“站着干什么!去拿消肿药啊!”梁青云对护士吼道。
小护士加快脚步推门而出,委屈得眼泪直掉。
这人有病吧,这么凶!
突然,气得大吼大叫的梁青云被程惠一把拽住,妈妈眼里颤着泪光,强压着心里的情绪问她:“小云,能不能告诉妈妈,你最近在干什么?”
上次妈妈也问过梁青云这个问题,后者回答得游刃有余,可当妈妈再要确认一遍时,梁青云不知怎么的,心虚了,她咽了咽,良久后才想起之前的答案,本想着糊弄过去,不料妈妈对她一阵刨根问底。
梁青云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之前卖卵的客户不满意价钱,让她那些混混朋友来医院闹事,还在父母面前把她做的这些事抖得一干二净。
“哪有啊……”梁青云嘴角扯出生硬的笑,“我没有干这种事。”
程惠叹了口气,摸着梁青云的手背说:“小云啊,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得,收手吧,我怕你……”
程惠真怕女儿有一天出事了,特别是她早上看到那群二十几岁挥舞着花臂的闹事男人,而且对方的头目离开时,还放了一句狠话:“如果你们不把钱吐出来,下次我可不就是砸东西那么简单了,我要带刀来!”
梁威隆昏迷了两天,他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骂人,骂梁家出了梁青云这个败类。
梁青云自觉无趣,见人醒了,没事了,就准备回去了。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梁威隆朝地上啐了一口。
梁青云这几天睡眠不足,脾气爆得很,她冷声对自己的父亲说:“知足吧你,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那破巷子里住着呢!”
“你……”梁威隆大睁着眼睛,气得脸发红,怒道:“我不需要!”
虽然如此,可现在梁威隆没了工作,躺在床上跟个废人无异,所以梁青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拿了把遮阳伞就开门走人了。
之后,程惠打过好几个电话来劝说女儿,梁青云每次都是草草应付几句,然后就把电话挂掉,全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有一天晚上,梁威隆半夜醒来,妻子以为他要起夜,结果对方摇头了,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对程惠说:“要不我们去报案吧?”
程惠一听,压着声道:“你疯啦!她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梁威隆觉得身边这人有点吵,不耐烦地抬起眼睛,然后说:“那怎么办?你能劝她去自首吗……唉,我这几天想这件事想得睡不着觉,小云小的时候明明那么乖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梁威隆此时此刻心里无奈。
程惠闻言,越想越难过,“都怪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要是我当年发现她和江之舟交往,及时阻止他们,小云今天就不会这样了。”
她记得,梁青云从小爱美,自从被江之舟骗去捐卵后,就再也不敢化妆和穿小裙子了,她觉得一个“老人”这样打扮很奇怪。
梁威隆又叹了口气,这次他没说话,而是去紧紧牵住妻子的手,程惠绷不住了,把脸埋在被子上低声痛哭,把面料濡湿出痕迹。
“睡吧,不要哭了,有什么事,明天太阳升起来再想吧。”梁威隆的笑有些虚弱,“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这次我们也一定会挺过去的。”
[1]出自唐·元稹《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117
梁青云最近忙得吃饭都没有时间,活活瘦了一圈,她找了个时间去了地下赌场。
亮哥在打牌,见梁青云来了之后,跑过去问:“怎么了?遇上大麻烦了?”
自从上次从手底下的人得知梁青云被组织盯上后,这几天亮哥睡不安稳,生怕像江之舟那样的头疼事再次发生,那次虽然他们挺过去了,但可是花了不少钱去找替死鬼的。
梁青云摇头,她抬起眼睛看人,突然说:“亮哥,你手下有没有负责杀人的兄弟?”
亮哥一听,眼睛直直地看着梁青云,他将烟从嘴边拿开,吐了一口烟后问:“你要找这些人干什么?”
梁青云闻言,觉得对方是不会随便给她找人的,于是说:“有个人,他威胁到我了,我怕他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亮哥皱眉,“妈的,是哪个傻逼啊,想死是不是?”
梁青云继续说:“前几天他带人去我爸妈那儿闹了,说要我们的命。”
“什么啊……”亮哥冷笑,他认真地想了一下后,对梁青云说:“我手下倒是没有这样的兄弟,但是这里有人干这个的,我认识,也许还能说个好价钱呢。”
于是,亮哥打了个电话后,带着梁青云去找人,对方是位一米九的肌肉男,手臂上有十几道深色的疤,看着就像是亡命之徒。
铁头和亮哥关系好,一听到有人要他兄弟的命,他就坐不住了,甚至说:“哥,这钱你收回去,你我兄弟一场,等我事成了,你请我去吃香喝辣就成。”
梁青云坐在一边,听眼前这两人兄弟来兄弟去的,她没说话,突然,铁头问亮哥:“哥,这是你妈妈吗?”
梁青云:“……”
亮哥急忙否认,还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不是,她是江之舟的朋友。”
亮哥没想到铁头还记得江之舟。
铁头对梁青云说:“阿姨,你既然是舟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敬你一杯。”
梁青云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她忍住心里那点嫌弃,笑笑抬起酒杯,喝了点酒。
第二天,铁头就去办事了,他跟踪去医院闹事的男人,半个月后,大概摸清了对方的日常安排。
男人是自己独居,每天晚上八点之后,就会坐车外出,次次都是喝得东倒西歪才回来,但有时候会带女孩回家睡觉。
这天晚上,男人又出去了,铁头见人走远后,猫着腰走到男人家门口的鞋柜前,他的手伸进去,贴着上方那片粗糙的木板,很快就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铁头将胶带扯下来,拿到钥匙后粗暴地开了门,他打开灯,大概看了一眼室内的布局之后,走进男人的房间——衣柜太矮了,他索性藏到床底去,手里握着刀,就等着男人回来。
今天周二,明天男人要上班,根据铁头的了解,差不多再过两个钟对方就会回来了。
然而,今晚过了三个多钟,铁头才再次听到开门的声音。
脚步声很稳,也没有囔囔,男人像是没有喝醉,但是,这没关系,铁头照样能把男人处理掉,只不过男人清醒着,会死得比较痛苦而已。
铁头听到开门的咿呀声,他正准备爬出来,才探出个头,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住了脑袋。
沉延笑了笑,但并没有什么温度,冷得可怕。
“继续爬啊。”
沉延的语气带着一股傲气,这激怒了铁头,黑暗中,他握紧了刀,抬手挥过去。
一边的谢淮看着这一幕,心脏一下子就被攥紧了,脱口而出一句:“他的刀!”
虎哥没出息地闭了眼。
铁头的反应没有沉延快,一下子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生生碾骨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刀面晃着头顶的冷白光。
“你去死吧,去死吧!”
铁头挣扎着,他想去咬沉延,反而还被对方用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摁住脑袋往地上撞,沉延没有下狠手,简单地教训了人,把铁头撞到嘴上求饶,眼神涣散就停下来了。
谢淮捂着嘴看着这一幕,心想原来他的男朋友这么狠的吗?他这会觉得,他进基地避难的那段日子明目张胆地去惹沉延,简直就是嫌命太长了……
虎哥这会忍不住在谢淮身边竖起大拇指,“你男朋友挺猛的。”
谢淮咽了咽,“嗯……”
铁头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整个人软趴趴的,他被沉延拖拽出来后还不老实,想要搞偷袭,却被沉延拎着领子用膝盖顶撞腹部。
铁头疼得吐出酸水,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狼狈道:“我不敢了……”说着,他的双手被沉延制在后背了,还扣上了手铐。
沉延把人拖出去,铁头视线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到客厅围了一圈警察,每人都用枪口指着他。
男人问站在他前面的警察,“我可以去找andy吗?”
警察没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虎哥,后者点了一下头,随即男人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进房间,还差点把沉延给撞了。
谢淮拉住沉延的手臂,不满地喃喃道:“干嘛啊……”
差点撞到我男朋友了。
沉延笑笑没说什么,他摸了摸谢淮的头。
男人打开衣柜,就看到了躲在衣柜里泪流满面的小情人,刚刚andy原本在房间换衣服,听到墙上开关的声音后还以为是男人回来了,她才走出去,就看到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背对着她往厨房那边看,吓得她窝进衣柜偷偷报警。
男人和andy抱在一起,两人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虎哥看了一眼沉延和谢淮,然后走过去对男人说:“季先生,我们的任务已完成,先回去了。”
男人抓住虎哥的大腿,大哭着不让他走。
“不行啊,万一晚上又进贼了怎么办?明天呢,后天呢,要是没发现,我不得被捅死了?”
虎哥难得耐心地安慰人,过了好久,才把男人给安慰服帖了,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听到andy哭着对男人道:“要不我们搬家吧……”
男人甩开andy的手,怒道:“有病啊?买房不要钱吗?你把钱掏出来啊,我立刻去买!”
虎哥有点头疼,路过谢淮身边的时候说:“走了。”
“好。”见虎哥走远了些,谢淮挽着沉延的胳膊跟他一起走。
沉延是昨天才来的,组织给他批了假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他却来岳杉区找谢淮。
谢淮来得晚,很多事情不知道,虎哥记得,当年沉延被选中参与b计划的时候,组织也给他批了假,所以,他对突然休假的沉延忍不住多想。
饭后,谢淮外出买水果去了,虎哥递了一支烟给沉延,“抽吗?”
沉延摇头,“不抽,谢谢哥。”
虎哥想起沉延戒烟的事,他也不抽了,把烟放回去后问:“组织为什么给你批假?”
猎杀组是最难请假的组织,在基地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沉延笑笑没回答,虎哥却收敛了笑,“是因为c计划?他们找了你,对吧?”
沉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云淡风轻地点头,然后说:“哥,你还是给我一支烟吧,我想抽烟了。”
虎哥安静了一会,再次将烟盒拿出来,他也点了一根,两人就这么双手靠在阳台栏杆上吹吹风说说话。
既然组织给沉延批了假,想必沉延是签署志愿书了,他问:“小谢知道吗?”
沉延的笑好像是一下子消失的,他望向眼前的高楼大厦,神情带了点难过的意味。
“不知道。”沉延沉声说:“我没打算告诉他,我不想他难过。”
虎哥侧首看着沉延,“就算你不说,他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
沉延笑了一下,“至少他现在不知道,伤心难过就会少一点,不是吗?”
虎哥沉默了,沉延继续说:“这几天我想好好陪他。”
虎哥垂下眼睛,问:“计划成功率高吗?”
经历过b计划的沉延根本就不在乎那个预测数据,在他眼里,他接受实验只有两个结果——不是死就是活,成功率高些不过是能让他希望大一点罢了,可那又怎样,还是有一定的死亡率的。
沉延淡淡地“嗯”了一声,虎哥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小谢得哭坏了。”说着,他拍了拍沉延的肩膀。
沉延呼出的烟圈很快就被凉风吹散了,他想起了一些事,说:“你知道我和谢淮是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认识的?”虎哥笑笑问道。
沉延又吸了一口烟,他的眼神有些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在列车上,还是有病发者的列车上,我记得那天我见到他,问他病发者是不是你杀的。”
“然后呢?”虎哥饶有兴趣地问。
“我问他的名字,他告诉我他叫谢淮。”沉延说:“哥,我有时候相信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谢淮是个勇敢的人,即使没有我,他的人生也注定前程似锦。”
虎哥点了点头,这倒是,虽然谢淮看着青涩,但把事情交给他去做还是能让人放心的,不然他也不会才来几个月,就被安排接手了几个案子,阮宏还让虎哥好好带新人。
沉延开口问道:“哥,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我知道了。”虎哥说。
118
铁头嘴硬了几天,还在审讯的途中放狠话说:“你们等着,我哥哥过几天就来救我了,到时候我让你们掉几层皮!”
这话工作人员听了几十次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挑挑眉,对此并不在乎。
铁头前几天还气势汹汹,对亮哥抱有希望,他甚至梦见过他的哥们带着金条弹药来解救他。
然而,等得太久,铁头就有些失望了,他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亮哥是不是出事了不能来。
亮哥这几天担心被组织盯上,忙得焦头烂额,特别是听说梁青云被叫去审讯的事,这简直让他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去,他打电话给埃里克,然而人家在跟女人鬼混,根本无暇理他。
焦灼的亮哥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梁青云打来的电话——完了,这女人该不会跟铁头一样出事了吧!
赌场这边音浪太强,亮哥进了卫生间接电话。
“喂?”
“亮哥。”
亮哥问:“你没事吧?”
梁青云说:“没什么,他们只是问了我一些关于铁头的事。”
“啊?”亮哥搞不懂,他说:“你和铁头不太熟啊,他们问你什么了?”
梁青云:“问我和铁头是什么关系,还有,问我和闹事的男人有什么过节。”
亮哥给闹事的男人塞了一笔钱,后者也答应了协商和解,他认为梁青云能出来,那人应该没抖出什么来。
“行了,最近小心点,少接活,安全最重要。”
“嗯,知道了。”
梁青云挂掉这通电话后去睡了个午觉,再次醒来是被手机来电吵醒的。
护士激动地道:“是梁女士吗?请问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叔叔和阿姨流了好多血……”
说着说着,护士先哭了,梁青云嘶吼着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护士却一直在哽咽说自己不知道,气得梁青云把手机给扔在地上,打开衣柜换好衣服后就走了。
这晚,梁青云在病房里哭了好久,父母是喝农药自杀的,早上查房的医生发现异常之后却抢救无效了。
梁青云一个劲地骂医生没用,还说要去告他们,医生考虑到她的心情,没说什么,等晚一点才把一封信交给梁青云。
他说:“这是我们在老人家的床头柜发现的。”
梁青云把信抢过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爸爸的字,信上说他和妈妈是自杀的,原因是不想拖累孩子,最后,梁威隆写的不是让梁青云好好活下去的话,而是先道了歉,然后说自己希望孩子回头是岸。
“假的,这是假的!”梁青云像个疯子般大吼大叫,她想砸东西撕东西,但眼前这张纸是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啊,她下不了手,只好伏下身子抱头痛哭。
护士担心地过来问该怎么办,医生叹了口气,“给她点时间吧。”
父母去世,梁青云颓废了一段时间,跟客户聊天有时候会不耐烦地把人骂走,亮哥虽然让梁青云这段时间不要太大动静,不要惹上组织,可是,他终究是个重业绩的人,于是乎,他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候梁青云。
梁青云几天没洗澡了,一身汗臭味,桌上都是方便面和零食的包装袋,她听了亮哥的话后,笑笑说:“没什么,就是我爸妈死了。”
亮哥当下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他搞不懂对方怎么说得云淡风轻的。
“不开心啊?”亮哥笑了两声,“来赌场,哥带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