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费用都算好了?」
大婶点头,说:「这部分的详细状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李伯伯过世後,院长就已经依照当初的安排,委请礼仪公司来处理了。」她踌躇了一下,说:「本来院长也有考虑,是不是要先通知您或程议员,毕竟你们是这些年来,唯一来看过他的访客。但考虑到你们都不是他的家人,所以最後还是交由院方来处置了。」
纪雪灵看向旁边,徵询李琰的意见,李琰摇头说:「罢了,不过是皮囊而已。」
大婶看不见李琰,她又问纪雪灵是否需要前往殡仪馆瞻仰遗容,纪雪灵再看过去,见李琰还是摇头,她说:「这就不用了,没有关系的。」
来到黑仔伯生前的房间,此时床位已整理过,床单平整,只有小会客桌上有个纸箱。大婶说:「李伯伯几乎没什麽私人物品,只有几件旧衣服。院长说了,还是尊重一下亡者亲友们的意思,但那位程先生好像很忙,一直联系不上,所以我才打电话给您。」
纪雪灵点头,这时她不再询问李琰的意见,自己捧起纸箱,低头时却有一滴眼泪落下。
「这麽多年了,多亏了你们照顾。」纪雪灵对那位大婶深深鞠躬。
「不用客气啦。大家都像家人一样,李伯伯这样走了,无病无痛的也很好,我们都应该为他高兴。」大婶感慨地说:「本来这两天看他嘴巴张开,好像在说话的样子,我们都还高兴了一下,以为他终於愿意跟我们G0u通了呢……」
「他说话了?」纪雪灵微一皱眉。
大婶说:「是说话了,但可惜除了几句好像在跟谁道歉或安慰的话,其他的我们也没有听懂。」说着,她要纪雪灵稍等一下,跑回工作站去拿了一台袖珍录音机来,说:「有时候我们的住民如果口齿不清,大家都会把他们含糊的声音先录下来,必要时也可以请医生或家属来听听看。」
纪雪灵眼睛一亮,立刻按下播放键。那机器非常老旧,录音带又反覆使用,音质很差,不停发出沙沙声,黑仔伯低哑的气音吐出含糊语句。
「琰琰乖,琰琰不哭,琰琰乖,琰琰最听话,爸爸也听琰琰的话,琰琰不哭,不痛了,琰琰不痛,爸爸也不怕痛了……」
这样的句子反覆低回,听得纪雪灵鼻酸,侧眼只见李琰垂首,早已成鬼魅的他,此时竟有两行眼泪落下。他听着父亲终於开口的声音,像是在呼应那两天他守在这儿时,对父亲的喃喃自语,虽然没能亲口应答,但他知道,父亲当时一定听见了,听见了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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