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幼里目光扫向楼梯,他又补充:“一楼是别人的,只有二楼法餐是我家的。”
“人很少……因为学校的人知道二楼是我家开的,所以不敢来了。”
后来菜品上齐,钟芮第二次讲到这个话题,他说:“和我合伙的甜点店老板不肯再把二楼租给我,所以我们家准备撤资,东西也要搬走。”
他自嘲的笑容停下,表情突然变得难辨起来,他看着周幼里说:“所以这是最后一顿了。”
“你觉得好吃吗?好吃就多吃一点。”
两个人从二楼楼梯下来。一楼甜点店依然坐满了人,吵闹的环境在他们下楼的瞬间安静,钟芮对周幼里说:“对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周幼里站在楼梯口,转头。
他们扶着栏杆,一前一后站着。平静地讲话时,两人的关系看起来颇为融洽,钟芮说:“我转学了,回法国。今天晚上的飞机。”
声音不大,但环境太安静了,周幼里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她点头,说了声“挺好”,转身走了。
再往前走了两步,她踏入一楼用餐区,钟芮又在后面对她讲话:“我还有点事跟店长说,你先走吧。”
周幼里说好。
她踏出店门。
深秋,天气转冷,出门时拢了拢大衣,周幼里往巷口走。
后街的巷子左右连同,地理复杂,她走了两步,听到一声细微的叫唤,看到远处的巷口有一只花猫。
神色很疲惫,周幼里走过去,越近,越听到那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凄厉的感觉。
她走到巷子口,那只猫逃开,往巷子深处走,她也走了进去。
突然听到流动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走到她身后。
人还不少。大约有七八个,罩住口鼻,一身黑衣的男子围在周幼里左右。
下了自习的时间点已经接近夜晚,巷子里没有路灯,漆黑一片。周幼里很难看清这群人的脸。
但她的夜视稍微比平常人好上一些,她有看到那群人试图抓住她,连连朝她伸手。
慢动作一样,周幼里躲开了,尝试往巷子外走。
两边都有通路,可两边都有人拦住,周幼里躲了几次,看见一道闪光,有人拿出了刀。
其实她离后街餐饮主路很近,只要呼救就可以被人听到,但不知怎么的,周幼里没有喊人。
似乎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她没有觉得到威胁,仅凭自己就可以躲开刀锋,她甚至来得及捏住对方的手,把他的刀抢了过来。
她刺到对方手掌。
“她太快了!!”
“根本抓不到!”
“怎么回事?”
周幼里拿着刀,捅进对方肚子,那个人倒了下去。
其他人往后退了两步。
往各自的方向退,四个人离周幼里越来越远,她握着刀,想扶墙喘会儿气,突然听到风的声音。
太近了,轰鸣的响,贴着她的耳朵。
铁棍砸向了她的脑袋。
她在同时看到倒退的四人往她的方向冲刺,几把刀插进自己的身体。
意识模糊地倒在地上,周幼里吐出一口血来。
那瞬间,那一瞬间,她只在想一件事情。
……他会不会伤心啊?
梁胥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加班,有人打断会议进来,会场上的人脸色并不好看。
但梁胥得知消息,立刻拍了拍手掌,“今天先到这里”,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你说她送到手术室了?”梁胥问。
他拿着手机,身体有些发抖,背影看起来更加明显。
“嗯,我知道。我想再和你确认一遍,你看到她的时候,她倒在血里,受伤严重,是有多严重?”
“嗯……”
“有呼吸吗?”
“是微弱,还是没有?”
“确定?你确定?她的身体是冷的——?”
电梯打开,梁胥走进电梯,将身体转了过来。
颤抖的身体渐渐放缓,而平静的面容露出难得一见的表情,嘴角仍然正在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