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双飞事件之后,我以为彻底打开了蓉阿姨的心扉,天天幻想着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谁知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竟然不和我见面了,而且把我当成了仇人,不但在家里见不到她,就是在局里也处处躲着我,即使我想办法进了办公室,她身边也总跟着一个女助理,让我无机可乘。
我以为她还在怪我,因为我擅作主张地导演了一出“黑夜双星”的大戏,让她在女儿女婿面前丢了丑,虽然女儿没看见,但是女婿看见了,所以她一定觉得很难为情:自己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玩成这样,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呢?
但是我还显得很乐观,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猜她过几天就会好转的,于是没有再去打扰,让她安静了一阵。
过了几天,我估摸着她已经恢复常态了,便偷偷溜进女卫生间,打算跟她制造个浪漫邂逅,谁知她恼羞成怒,全然不解我的良苦用心,找个由子就把我关进了小黑屋,而且整整关了三天,我被放出来的时候都饿瘦了一圈。
这下我老实了,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不敢再去骚扰了。
她给我发来信息:还想再试一次吗?
我回复说:不想试了,您忙工作吧,不敢打扰了。
蓉阿姨隐身不见,依依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她纳闷地问我:“咱妈怎么不来了呢?”
“八成她发现你太能吃,所以不敢来了。”
“哼,肯定是你说话得罪她了,快点去向她认个错,把她请回到家里吃饭。”
我心说还去呀,再去就不是关三天那么简单了,就因为蹲小黑屋这个事儿我跟依依和妈妈解释了半天,她们还以为我跟哪个女人私奔了。
依依见我陷入犹豫中,又催促我说:“快去呀,这个时候该轮到你出马了。”
“我说话的力度不行,要不还是你去吧。”
“为什么让我去说?”
“你是亲闺女,说的话她一定会听的,我顶多算半个儿子,还差得远着呢。”
“不行,这次是你犯的错,必须你去说。”
我禁不住依依的软磨硬泡,只好给蓉阿姨拨了个电话:“妈,这两天有空吗?能不能来家里共进晚餐?”
“凌小东,我就没见过比你脸皮还厚的人,你干了一堆恶心的事,还好意思请我去吃饭?”她怒气冲冲地说。
“我干什么了?上次的角色扮演不是在友好祥和的气氛下进行的吗?”
“友好你个头,你把我捆起来了,这叫友好?”估计她身边没人,所以才敢这样说话。
“之前您同意了呀。”
“可是我没同意你玩什么‘黑夜双星’啊。”
“当时的情形您也看到了,为了不让依依进卧室,我只能顺嘴编个理由,想不了那么多了。”
“可你为什么不编个‘黑夜单星’或者‘黑夜女巫’的名字?”
“情况太紧急,来不及想得那么周全了。”
“让我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吧,其实你心里一直怀着龌龊的念头,但是苦于不能实现,正好那天的场合给了你这个机会,所以就付诸实施了,对不对?”蓉阿姨冷笑着说道。
“这还是我吗?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反问道。
“把你当成色狼了呀。”
“您能换个词儿吗?您看哪个丈母娘成天管自己的女婿叫‘色狼’?”
“那管叫你什么?淫魔?色鬼?变态狂?下流坯子?你自己选一个吧。”
“您又来了,有很多好听的词儿为什么不用?”
“什么好听的词儿?”
“比如帅哥、俊男、靓仔、美男,这些都可以啊。”我推荐了几个称呼。
蓉阿姨忿忿地说道:“什么‘帅哥、俊男’,都是虚有其表的词,根本不能概括你的本质,你不要侮辱这些词汇了。”
“好吧,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你这个淫棍、无赖、禽兽,每次费尽心机地骗我过去,其实就是为了占便宜,我算是瞎了眼,每回都上你的当,你卑鄙、下贱、猥琐……”
“等一下?为什么说我猥琐?”
“你不但猥琐,而且还是一个大淫虫,一个大蝗虫。”
“我怎么又成蝗虫了?”
“你就是一个喜欢黄色的大虫子……等一下,我去喝点水,回来再接着骂你。”蓉阿姨大概是话说得太多了,有点口干舌燥。
等她喝完水回来,却忘记骂到哪里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您说我是一个蝗虫。”我提醒道。
“对,你是一个蝗虫,而且还我发现了,你这个人特别无耻,每次都打着‘误会’或者‘意外’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实际上就是一个大流氓。”
“拜托您注意一下用词,我可是人民警察,是老百姓的贴心卫士。”
“我看你倒像是少妇和少女的贴心卫士。”
“您的意思是我就好比卫生巾呗?”
“别臭贫了,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蓉阿姨斩钉截铁地说。
“就算您不想见我了,难道还不想见依依吗?”我试图搬出依依来打动她。
“别拿依依当借口了,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上你的当了。”
“这次真的是邀请您去吃饭。”
“你的话留着去哄鬼吧,别来骗我了。”
“您要是害怕的话,咱们出去吃也行。”我提了个新方案。
“那我也不去,你肯定又有什么新的阴谋。”
“您怎么就认定我是阴谋家了吗?难道您以后连依依也不打算见面了?”
“依依我当然会见的,至于你,算了吧。”
不管我说柳说,蓉阿姨就是不松口,末了又骂我没安好心,整天就想着骗她,是个白眼狼。
我看她对我的看法已根深蒂固了,再多说也无益,便不再费口舌了。依依听到我打电话的结果后有点费解:“你倒底是哪里得罪咱妈了,她上次还把你夸得像朵似的。”
“嗯,可能她上次没看清楚,后来发现我是狗尾巴,看了就想吐,所以就不愿意见面了。”
蓉阿姨不肯露面,我的注意力又转到幼儿园上来。思郑听了我的建议后似乎开了窍,终于找到了发现美的眼睛,不再追求佳佳了,结果现在剧情反转,佳佳开始倒追他了,每天都跟在屁股后面献殷勤,还送给他各种小礼物,但是思郑已经对她没什么热情了,只是敷衍着没有生硬地拒绝她。
我去幼儿园的次数也逐渐增多,还当了家长委员会的会长,每天跟老师和妈妈们打成一片,渐渐地有点乐不思蜀了。妈妈上次把我赶走之后以为我会去找她献殷勤,谁知道我更沉得住气,除了接送和照顾孩子之外,对她竟然奉若上宾,仿佛一点儿都不着急,这明显很反常,一看就是有情况了。
于是就在我当会长的这段时间,一段针对我的调查悄悄展开了,就在某一天的晚上,我正兴致勃勃地帮孩子们做手工模型,突然就被妈妈和依依带走了,一看到她们严肃的模样我就知道要审问我,马上乖乖地摆出受审的姿态,妈妈冷哼一声:“你还真是识相,不等上刑就准备招了。”
我笑着说:“不是要开家庭座谈会嘛,我正想做个好的听众。”
“不是座谈会,是审讯会。”
“我又犯什么事了?”
“你在幼儿园的生活越来越丰富多彩了,想听你谈谈心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思郑他们,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依依这时插话了:“老公,孩子们说见到你抱幼儿园的老师了,那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说:“你们说来说去又是为了这种事,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有一次幼儿园老师拿柜子顶上的东西,不小心没站住,从凳子上面摔了下来,刚好被我接住了。”
“听说你把老师的腰搂得可紧了。”
“她突然掉下来吓了我一跳,可能我的力气用得稍微大了点。”
“所以你们就甜蜜相拥了?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后来听说那几个老师总叫你去幼儿园,有这回事吧?”
“放心吧,我只是帮她们干活,没有别的想法。”
“她们为什么总让你去帮忙?为什么不找别的家长?”
“因为我的个子高,力气大,干起活来比较麻利。”
妈妈质问道:“你没事儿总往幼儿园跑,就只是帮忙干活吗?”
“我是家长委员会的会长,当然要帮老师们分忧了。”
“除了这些,你还做没做过别的出格的事情?”
“没有了。”我的嘴很硬。
“老公,你就老实交代吧,我们全都查清楚了。”依依很实在,选择了实言相告。
“你们都调查到什么了?”我马上问她。
“我们查到你和几个孩子的妈妈……”她很听话地就要往下说,被妈妈及时制止了。
我明白她们查到什么了,马上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我的确是跟几位家长有来往,但都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听说幼儿园举办运动会的时候,你跟一个叫‘拉丁舞皇后’的女人当众表演桑巴舞了?”
“那是一个孩子妈妈,她是教舞蹈的老师,那天大家起哄让她来一个,可惜没有舞伴,我就上去临时救场了。”
“为什么不找我去?”
“那天我跟您说了,您不是去市里开会了吗?您还说,这种小事情以后不要再烦你了。”
“听说后来你们又跳了一次,是怎么回事?”
“那次是去幼儿园劳动,大家干了一天活挺辛苦的,正好有个家长在健身会馆有熟人,晚上我们就去放松了一下,喝酒的时候她们又起哄,非让我们再表演一下,我就跟她跳了段伦巴。”
“为什么喝酒的时候只有你一个男人?”妈妈不满地说。
“本来还有两个孩子爸爸,但他们临时有事走了,我也想走,她们不让,说那样聚会就变成‘乘风破浪的姐姐’了,非让我去平衡一下性别比例,再说我是会长,连我也走了的话就不太好。”我无奈地说。
“所以你就充分展现男人的魅力了?听说你和那些妈妈们打成一片,玩得很融洽啊。”
“应酬而已,我没做什么过界的事。”
“喝完酒你们还干什么了?”
“您什么都查到了,怎么还问我?”
“我和依依要看你的认错态度,如果你还藏着掖着,以后就别想回家睡觉了。”
“好吧,我说,喝完酒我们一起去打保龄球,有几位妈妈不太会,我给她们辅导了一会,还有一个妈妈不小心扭到了颈椎,我帮她按摩了一下,就这些了。”
“被你按摩的那位是个富婆吧?”妈妈敏感地问道。
“嗯,她是挺有钱,不过跟我没关系。”我坦然说。
“她后来不是还联系过你吗?”
“是的,联系我了,让我跟她一起去健身,我没去。”
“你为什么不去?”
“去了还有活路吗?”
“这件事为什么不交代?”
“我觉得这不算什么事,不值得费口舌。”
“听说还有一个孩子妈妈成天跟老公打架,找你去劝架了?”
“不是劝架,我们是出警,那个家暴男被我们好好教育了一番。”
“那个孩子妈妈好像看上你了,要钱请你当保镖,有这事吗?”
“您听错了,没有当保镖这件事,是她怕老公报复,申请了警方保护。”
妈妈听后看了一眼依依,似乎想征求她的意见,依依懵懵然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您别看我了,全听您的。”妈妈知道她没什么主意,转而又问我:“假期快到了,老师说这些家长们要搞一个‘海边七日游’,有这回事吗?”
“有有有,您的消息还真灵通。”
“为什么这个活动不许孩子和爸爸参加,只让妈妈们和你参加?”
“她们说孩子太吵,老公又太懒,不如跟我出去舒心。”
“你同意了吗?”
我快速看了一眼她们:“当然不会了。”
妈妈冷冷道:“幸亏你没答应,否则我就举报你们聚众淫乱。”
“这话太难听了,您就不能说得文明一些吗?”
“一个已婚男人跟一群少妇出去玩,你觉得算怎么回事?想让我怎么说得好听?”
“所以我没有答应啊。”
“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出息了,以前是傍富婆,现在就开始勾引孩子妈妈,看来她们都是潜力股啊,你还真是个与时俱进的好青年。”
“你们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男人在外面怎么可能没有应酬?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为什么要审问我?”
“你这叫应酬吗?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选你当会长吗?”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她们:“当然知道了,不过这关系到思郑他们未来的成长,只能牺牲一下我了。”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妈妈拿起一份材料说,“我已经详细调查过了,整个班级只有一个叫桥桥的孩子妈妈跟你没有密切来往,看看你有多无耻。”
“我是会长,跟其他家长有一些来往有什么稀奇的?”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桥桥的妈妈?”
我显得有些为难:“她……不太好打交道。”
“你看看,一个班级里终于有一个正常的家长了,她是不是拒绝跟你们在一起鬼混?”
“那倒不是,她这个人有点怪。”
“不跟你们同流合污的人当然显得奇怪了,你肯定是骚扰人家被拒绝了,对吧?”
“你们想到哪儿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讳莫如深地摇摇头。
“难道她喜欢女人?”
“算了,你们别乱猜了。”我不肯再往下说了。
“是不是这位家长脾气比较古怪,被你们孤立了。”
“不是。”
“如果现在让你去联系她,帮助她加入家长委员会,你愿意吗?”妈妈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显得很着急。
妈妈和依依感觉出了不对劲,她们一起发问道:“为什么?”
“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想接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