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好衣服赶到“金汤达”搏击健身俱乐部的时候,蓉阿姨已经在那里做准备活动了。她特意换了一套不带拉链的训练服,估计就是为了防止上次被我袭胸的事件重演。
没想到的是,她看到我以后,脸先红了一下,似乎想张口问我什么,但是又忍住了。我也想问她能不能教我军警的格斗必杀技,但觉得有点唐突,也没说出口。我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她今天真的教了我好多东西,我觉得自己突然开了窍,一下子掌握了很多新的技术,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通百通。
等到训练结束的时候,她还是想问我点事,我也想问她格斗必杀技的事,我俩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有开口。
接下来的几天都这样,她始终遮遮掩掩的,像是有话要对我说,却又说不出口。依着她的性格,素来豪爽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这次不知道遇上了什么难缠的事,憋了好几天都不肯吐口。
她不肯说,我也不好意思问,本来我俩之间没有什么互相隐瞒的事,但被她带头一搞气氛,好像我们成了各怀心事的人。更糟糕的是,她似乎觉得我对她有什么企图,我稍微一靠近她想问格斗必杀技的事,她马上就对我敬而远之,好像怕我骚扰她。
这个僵局终于在有一天被打破了。那天我刚进入俱乐部,前台的一位接待员指着服务台上一大捧鲜说:“麻烦您把这束转交给沈蓉女士。”
“是谁送给她的?”
“对不起,这是店送来的,是谁订的我们不知道。”
我看了看鲜里面,没有卡片,就顺手拿到训练室交给了蓉阿姨。
她看到鲜以后,脸色先是一变,接着就局促不安地对我说:“你……什么意思?”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放到前台了,接待员让我捎过来。”
“别人?是谁送的?”
“我不知道,前台没说。妈,您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半开玩笑地问。
她瞪了我一眼,脸上泛起一点粉红色:“凌小东,没想到你这么差劲,自己做的事还不敢承认。”
“我做什么事了?”
“这束不是你送的吗?”
“当然不是,”我想了一下又说,“不过,这段时间您教我很辛苦,我的确应该给您送个,请您吃个饭,但今天这束真的不是我送的。”
她满腹狐疑地看着我:“你不用瞒我了,这两天我就看你不对劲。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公开给我送了。”
“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还装糊涂是吧?我问你,这几天每天都有人给我送到单位,是不是你干的?”
“您觉得我是那样不讲伦理的人吗?天天对着岳母献殷勤?”
“我觉得你就是那样的人,你都敢对着我射……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妈,我真的没送。”
“你还不承认是吧?明天我把你送的卡片拿过来,看你还怎么说。”她不满地盯着我。
我摸摸头,没法再往下说了。
更糟糕的是,今天训练时蓉阿姨完全不在状态,她的眼神和动作经常配合不一致,对我的进攻也经常处于退守模式。
终于,在训练快结束的时候,我的一连串组合拳打得她节节败退,她的脚下又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我看准机会,一拳打向她的左肩,她居然没避开,被我打得向后倒去,幸亏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飞跃上前,接住了她将要摔倒的丰满身躯。
蓉阿姨被我搂在怀里后,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像是惊讶,又像是期待,她的眼睛里释放出一种灼人的光芒,那种光芒我觉得好像是……恋人之间才应该有的充满爱意的眼神。
我情不自禁地把头低下来,她的瞳孔瞬间扩大,嘴唇却微微张开了,我们俩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眼看我的头越来越低,她忽然把手盖在自己的嘴上,轻声问道:“你干什么?”
我掩饰地说:“妈,我想看看您的眼线是怎么画的。”
“看完了吗?”
“看完了。”
“让我起来吧。”
“好的。”我轻轻把她扶了起来,她急忙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脸上还带了点红潮。
我赶紧道歉:“妈,对不起,刚才我的出手有点重了。”
她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故作轻松地说:“你没错呀,刚才打得很棒,是我的状态不好。”
“一会还练什么?”
“今天就到这儿吧。”看得出,她有点无心训练了。
蓉阿姨收拾包的时候,我抢上去帮她拎包,我俩的手又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感觉“滋啦”一下,一股热流同时传到两个人的身上。我俩像触电一样,不约而同地把手松开了。
说来真是奇怪,在滨海城市参加游泳比赛的时候,我俩经常手牵手、互相拥抱,那时丝毫不觉得别扭,现在偶尔有一些身体接触,反而觉得有点难为情。
除了肢体,我俩的眼神也经常互相躲闪,跟对方说话的时候都看着别处,很少有直视对方眼睛的时候。
末了要走的时候,我提醒她:“您的还拿不拿了?”她双颊微红地白了我一眼,抱起就往外走。
“妈,”我在后面喊了她一声,“您今天晚上有事吗?我……想请您吃个饭,行吗?”
她有点高兴地回头看着我,但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我:“不用了,你早点回去陪着依依吧。”
我无奈地耸耸肩,看着她匆匆走了。这段时间蓉阿姨一直在不计报酬地指导我,完全牺牲了个人的休息时间,我一直想对她表示一下感谢,可惜她就是不给我机会。
后来我想,可能是她害怕和我在暧昧的情况下单独相处,如果我们两个有一个人感情失控,都会带来难以估料的后果。
第二天,蓉阿姨一见我的面就高声叫道:“凌小东,你还有没有完?昨天都批评你了,怎么今天还送?”
“我没送呀!”我急忙辩解道。
“你看看。”她把一张喷着香水的卡片扔到我的面前。
我拿起来一看,这张粉色的卡片上打印着以下几行字:亲爱的蓉,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情,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最美好的。但我必须控制住自己,不敢时时刻刻去想你,因为每次想到你的一颦一笑,我都会傻笑,都会变成爱情的孤儿。
我热烈地盼望着你,尽快拯救我这颗干涸枯竭的心灵!
卡片的落款是:爱你的东。
从上面的称呼来看,说这束是我送给蓉阿姨的,还真是有人相信。问题是,我确实没有送给她呀,也不可能写这怎么肉麻的情诗,那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蓉阿姨接着把手机拿出来,将里面的照片展示给我看,全是这段时间她收到的各种各样的鲜,有十多张。看来这个名字中也带个“东”字的情种还挺痴情的,对蓉阿姨展开的攻势竟是那样的猛烈。对她这样一个单身多年的女人来说,竟是有些顶不住了。
蓉阿姨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模样,以为我无言以对了,便把卡片抽回来,自信地说:“这回你没话说了吧?你这小子,敢做还不敢当!你看你送的那些,都是特别昂贵的品种,要不少钱吧?依依知道这事儿吗?”
我摇摇头。
她接着又说:“我知道你是感谢我对你的帮助,但你送两天就行了,不要天天送,也不要写那些情话,会让别人误会的。”
我小声说:“根本就不是我送的。”
“你说什么?”她一边把卡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一边问我。
“我说,您开心就好。”
“行了,别废话了,开始训练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明天可不要再送了啊!”她叮嘱我说。
“好吧。希望他不要再送了。”我暗自嘀咕道。
随后的训练课上,我们两个人都觉得怪怪的。我有点害怕和她训练了,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想,要是再训练几个月,我俩之间说不定还会搞上对象呢。怪不得她对这个训练课这么大热情,连我请一次假都不允许,也许她真的在享受和我独处的“二人世界”。
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完成训练,尽量跟她保持距离。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我比较担心,就是我对她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差了。她那丰满圆润的肉体成天在我眼前摇晃,又整日穿那么紧致性感的训练服,让我没法儿不心猿意马,要是再发生一次亲密接触的事件,可能就不止是亲乳头那么简单了。
正在我加紧训练的时候,爸爸打来电话,让我到家里坐一下,正好我想跟他商量一下安诺的事,马上应允下来。
我拎着礼品刚进屋,看到爸爸和刘阿姨的表妹金姨在布置桌上的饭菜。那一桌子的鸡鸭鱼肉非常丰盛,显然是要招待贵客。
我和爸爸寒暄了几句,就对他和刘阿姨说了安诺与大块头的事,并把大块头的种种下流行径和盘托出。
令我意外的是,爸爸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个人以前怎么样不重要,只要他以后对诺诺好就行。”
我转而看向刘阿姨,她居然也同意爸爸的意见:“这件事我们要尊重诺诺的想法,她说那个人对她很好,我相信她。”
他们俩的态度太令我失望了,我直接反驳道:“那个人就是人渣,如果你们不管的话,就等于送安诺进火坑了。”
爸爸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被刘阿姨制止了。我怀疑他们知道一些内情,而且上次见面时他们就对我有所隐瞒。既然他们不肯说,我只好再想别的办法。
过了一会,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笑容马上凝结住了,门口站的竟然是安诺和大块头,二人手上也拎着好几盒营养品。几乎与此同时,私家侦探的电话也打过来了,告诉了我同样的内容。
我正想挖苦大块头几句,爸爸已经闻声过来,热情地招呼大块头,我只好闪开身子让他们进屋。安诺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碎图案的少女旗袍,两条肉色半透明的灯笼袖衬托出她的典雅气质,没想到她穿正装的时候也这么好看,完全找不到一点小魔女的影子。她越是打扮得漂亮,我越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看到两人盛装打扮的样子,我很容易就猜到了,这是来见家长呀!难道他们俩的关系要确定了吗?看着他们在一起耳语的亲密状,简直让我气得要发狂!
我愤怒地瞪着安诺,她也勇敢地回瞪着我,仿佛在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怕你!大块头看了看我的假发,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我那天的囧态,又像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做令他不高兴的事。
他这么嚣张,我当然不会遂他的心愿了,我马上进卫生间悄悄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我的同学林子凡,让他速速送来最新鲜的食材。大块头这小子既然敢登上门来,我必然要给他找个乐子,让他记住这难忘的一天。
回到餐厅后,众人已围着饭桌坐好。大块头装模作样地给大家倒酒,我也假装很热情地给予回应。刘阿姨吃了一会就和金姨进屋了,只剩下大块头一个人自吹自擂。
就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林子凡终于把食材和白酒送来了,我千恩万谢地将他送走后,先把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放到锅里炖上,接着把一堆辣椒和佐料倒进盆里拌了拌,连同那几瓶二锅头一起端到了饭桌上。
爸爸一看我端出的东西就愣了,我忙对他说:“爸,您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招待我的未来妹夫的。”他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没有阻拦我。
我指着盆里的辣椒、麻椒、芥末的混合物对大块头说:“要想娶我妹妹,必须先过两道关,第一关,就是喝白酒,吃盆菜。”说完,给我俩分别倒上一大杯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