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发现事情有些棘手。
自从两天前离开商场,女孩一直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却查不出毛病,继续这么不吃不喝躺下去,怕是要变成植物人了。
况且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无法联系她的家里人。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病床上的小人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哎,醒了!
他忙凑近问道:“嗨,你还好吗?”
女孩迟钝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像一个电量不足的机器娃娃。她皱着脸,咳了一声。
黎川倒了杯水,扶着女孩,小心翼翼地喂进那张樱桃小口中,即便这样还是漏出了嘴角,他抽过纸擦干女孩下巴的水渍,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还是没有回答,视线落到自己肚子上,瞬间像是被雷劈过一样,震惊地瞪大双眼。
“哪儿不舒服吗?”黎川说,“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正要起身,女孩抓住了他的袖子,她摇摇头,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蚕蛹,躺平在病床上。
黎川不明所以。
大约过了五分钟,女孩从被子里露出小脑瓜,伸出右手比了个“六”的手势竖在耳边,然后手心向上,屈着手指招了两下。
“你要手机是么。”黎川看懂了她的意思,掏出手机递出去。
女孩接过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出一段文字,举到他眼前:我叫顾悠,我没法说话,我爸爸叫顾邵京,电话1369xxxxx28
黎川照着号码打过去。
“你好,请问是顾邵京先生吗?”
“噢……是这样的,你的女儿顾悠在人民医院这里……嗯……对……哦,我叫黎川……”
挂掉电话,他转回身对女孩说:“你爸爸也在找你,他说马上就过来。”
女孩没有反应,对着窗户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连眼睛都不眨。
自闭症有语言交流障碍,但哑巴肯定是不能说话的,很多事情表面上似是而非,可是复杂的问题往往答案最简单。
她的喉咙不能发声。
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顾邵京知道吗?
半个小时过去了,黎川看到女孩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纹丝不动,从机器人进阶成了雕像,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你想玩游戏吗?”他打开手机,在女孩眼前晃了两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顾悠慢慢转回头,黎川似乎能听到机器发条的“嘎吱”声,她目光落到屏幕上的消消乐,呆了一下,神情变得微妙起来,带着一丝丝嫌弃。
“……还有其他游戏。”黎川面上闪过尴尬,“或者你想玩什么,自己下载。”
顾悠捧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几个字。
网页跳出,她眼睛飞快地扫着。
约莫不到一分钟,黎川发现她又定住不动了,片刻后,突然抖了一下,手机掉在被子上。
“怎么了?”黎川拾过手机,屏幕上是关于某刑警干部追捕逃犯因公殉职的新闻。“你看这个做什么?”
顾悠说不了话,额头冒汗,只觉骨头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她猛地跳下床,腿一软,扑倒在地。
黎川大吃一惊。
“顾悠,是哪里不舒服吗?”他焦急抱起她,正要去喊护士,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儒雅的男人,温和面善,不太能看出年纪,却隐约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看见簌簌发抖的女孩,一点儿也不惊讶,对黎川点头道:“我是顾悠的父亲,我来带她回家。”
“呃,叔叔好……”黎川不自觉后退半步,低头看了看顾悠,迟疑道,“她好像身体不舒服,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发抖……”
“没事,交给我吧,你先出去,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男人接过女孩,在怀里轻柔地拍了拍。
黎川踌躇了一下,说了声“好”,便离开病房。
顾悠依然急促地呼吸着。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痒,心底渴望着某种依赖,可是她自己也不明白想要什么。
“这么难受吗?”熟悉的男低音在头顶响起。
她下意识地冲对方点头,嘴唇嗫嚅着,她想要得到满足,想要获得疏解,想要……想要……给……给……
突然身下一陷,她被人放在病床上,长裙掀起,大腿上的白丝袜被拉至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