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她能一直如此,一直把他当作唯一值得信任的聆听者,一直只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这一面。他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她的势力伸手,就只希望自己地位稳固。
萧齐想起曾经因为她的猜疑和冷淡而伤心的自己。
大概是那时候,他还没看清这一切。不然,他何必胆战心惊地做小伏低,生怕她厌了他弃了他,生怕她不要他这颗心。
现在这样才对,他是她身边最忠诚却也是最危险的存在,他不会背叛,她就更别想推开他。
被她这样呵护着的感觉真好。只是萧齐站在了曾经的魏怀恩的角度,把利益和交换算计得清清楚楚,而魏怀恩却终于如他所愿,只看得见他这个人。
魏怀恩浑然不觉地继续说着:“若是有人拥有了造反或是架空君主的能力的时候,这人哪怕心中绝没有这种想法,也不可能取信于我父皇那样多疑的人的。
人心不足信,但我父皇还是因为与我母后的情分摇摆了多年,不然换做是我,绝不会让我舅舅继承西北军的虎符。
虽然那是我亲舅舅,但是……我确然理解我父皇的猜疑。
可是接下来,在我父皇看到江家已经具备了所有足够动摇他地位的能力和理由的时候,他还是动手了。
我母亲一向身体强健,我绝不相信太医院连我母亲的具体病症都说不清楚,只是一日一日参汤温补,开几个不痛不痒的平安方养着。
我只是一直不敢去细想,也一直不敢相信一眼就能看出的真相。”
萧齐猜道:“娘娘是中了毒么?”
“具体如何,还要亲自问我父皇。”魏怀恩叹口气,但是被萧齐捏了捏脸。
“不要总叹气,怀恩。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你想要给今上一个不得不向你低头,并向你坦白当年事的理由,对不对?”
“对。”魏怀恩拆开了那封一直拿在手里的信。
“这封信,母亲派人送去西北军给舅舅的最后一封家信。但是送信的人过明州的时候,遭了雷山山匪截杀,是阮雁从那人手中应承了这封信。”
“你是说,雷山或许参与进了……”萧齐把后半句话隐了去。
魏怀恩一边小心展开泛黄的信纸,一边轻笑了一声。
“萧齐,连你都能听了我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看出来,可见我这些年其实一直是在诓骗自己。”
“所以我说对了,是么?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为什么我家遭难?也知道今上是如何设局的?”
萧齐明明早就猜出了当年反诗案的始末,却还是故作才被魏怀恩提醒的样子,用激动且不敢相信的语气问着魏怀恩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瞒他,他也瞒她。
只不过谁是善意,谁是算计?
清清白白被扯进这场阴谋之中的人才最无辜,他必须让魏怀恩知道,他本来可以规避这一切,本来可以不因为父亲被当成永和帝无关紧要的卒子而成为屈辱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