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指尖有一层薄茧,在她握住他的手指的一刹那,青鸾宫中那晚十指相扣的感觉如同火苗一样烫到了他。他飞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揣进袖口后退,“厨房不是主子应该去的地方,奴才去去就回。”
说完,他看也不敢再看魏怀恩,慌张地跑了出去,忘记收敛的脚步声踢踢踏踏,一路跑到小院外好远才彻底消失在魏怀恩耳中。
天光渐渐暗淡,一袭白裙倚在榻上的魏怀恩将刚刚被萧齐甩开的柔荑举到眼前,马上就明白了萧齐心慌意乱的原因。
水镜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魏怀恩枕着胳膊眯着眼睛开怀大笑,她担忧了很久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凑趣道:“主子有什么好事瞒着水镜吗?怎么一个人笑得这样开心。”
魏怀恩歪头向水镜伸手,水镜自然地走过来坐在榻边,在她趴到自己肩头的时候为她重新簪好乌发。
“水镜姐姐,”魏怀恩自从来了皇恩寺就处处不讲规矩,水镜劝了几次也只能由她这样叫自己,“你觉得,萧齐长得怎么样?”
“萧总管?主子不是早就说过,他长得好看吗?”水镜检查着还有没有乱发没有拢好,左右没有外人,她也很喜欢这种可以把魏怀恩当成妹妹一样说闲话的氛围。
“是啊,我一直觉得他好看,但是最近我怎么觉得他更好看了呢?就是……”魏怀恩搂着水镜的腰往她身上拱了拱,想了一会才继续说:“就是觉得他哪里都好看。”
“萧总管本来就在内侍里容貌数一数二,何况他之前还去了玄羽司历练,水镜也觉得,他比那些御林军也不差呢。”
“御林军?”魏怀恩皱了皱鼻子,“那些人也配和我的萧齐比,看见他们就生气,水镜姐姐不要提他们了。”
“好,不提。”水镜笑弯了眼睛,哄着魏怀恩长大之后难得的撒娇。
“水镜姐姐,同我说说那些事吧。”魏怀恩这话没头没尾,但水镜神色一凛,立刻会意。
魏怀恩曾经禁止他们所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端王一脉的事,只是看朝中明面上的消息,对于萧齐和其他暗线探查到的消息一概不听,但也没有让他们停手。如今她主动提起,会不会是要……
水镜停下思绪,清了清嗓子从头说起:“定远侯伏诛之后,定的罪名是结党贪墨。今上狠狠敲打了端王一派,把和定远侯来往过密的几家不是贬斥就是罚俸,端王被停了在礼部的差事,也不许再上朝观政,到现在也没有翻身。但那几家被牵连的,都不是能入主子眼的人,只除了御史中丞孟家。”
“孟家?”听见熟悉的名姓,魏怀恩坐直了示意她详说。
“是,他从前一直不对任一方有好颜色,没想到私底下竟然给定远侯和亲女儿议亲。萧总管之前在定远侯府有一条暗线,叫厉空。定远侯死之后他入了玄羽司,抖出了不少定远侯以前做过的好事。那个孟御史,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他那个儿子可是打着他的旗号在京城为非作歹多年了,还逼死过几家良家姑娘,再加上和定远侯勾结,今上彻底发落了他家,全族流放。”
魏怀恩想起萧齐曾说过的,厉空恋慕孟家小姐一事,追问了一句:“流放去哪?”
“南林府。”
“什么?你可确定?”
“确定,萧总管还说,那个厉空有几分本事,敢插手刑部的事。”
“罢了,你接着说吧。”
水镜斟酌了词句,小心地开口继续道:“太子殿下……在行宫将养,于太傅他们一直不知道真相,还偶尔送信去行宫里,玄羽司的人得了上面授意,全都把信送到了这里……主子可要看看?”
“哈,果然啊,果然。我那好父皇怎么会忘了我。”魏怀恩的猜想都得到了水镜的证实,苦笑一声躺回榻上。“点灯吧,那些信全都烧掉,一封别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