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黄狗蹲在那闻了闻他,然后张开嘴吐出蓝紫色的舌头,他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它也不躲,放下立着的耳朵,梁辀顺势摸摸它的头。
“挺可爱的。”摸了一会,他说。
他抬头看到她眼里期待的目光,嘴角挂出一个弧度,“走,我们一起回家。”
话刚说完,小狗突然站了起来,像松鼠一般的尾巴摇了起来。
说给它听,也说给她听的。
梁辀先站了起来,他伸出手递给她,纪月皱着鼻子,避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嘴里咕哝着,“你摸过狗。”
他“啧”了一下,“狗是你捡的,你不嫌弃狗,嫌弃我。”
纪月笑了起来,他索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下去,亲完,他看着她的脸庞轻轻地说,“我们回家了。”
他们带它去宠物医院,医生说看牙齿大概3.4个月的小公狗,身体挺健康的。抽血后发现只有轻微的脱水,最后给它喂了驱虫药,就让他们带去隔壁洗澡。
小狗第一次洗澡,有点紧张,一直趴在那颤抖,纪月看着看着,就有点难过,她转过身去,看到梁辀在看狗粮。
她走过去之后,他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这是一家连锁的大宠物店,各种品牌的狗粮放在货架上,放满了整整一面墙。
“一般买进口的客人多一点。”店员指着其中几个品牌,“巅峰、罗斯、莲花都属于比较好的狗粮,”他又指向边上,“像渴望、爱肯拿,买的客人比较多。”他还想再继续介绍。
梁辀说,“就买这个吧,我们那只狗3.4个月,有幼犬的吗。”
店员从货架上拿了一包下来,“这是幼犬配方。”
店员仔细地教他们如何喂食换粮,说话间,小狗被牵了出来,洗过澡,毛更蓬松了,很远就闻到身上的香味。
纪月顺手拿起手边货架上的项圈,给梁辀看,“买个项圈,这个挺好看的。”
梁辀看了一眼,“我们挑个最贵的。”说完,他拿了一个牵引绳,“反正可以一直用,贵的就是好的。”
店员的笑容更加热情了,“玩具和零食也可以买一点。”
纪月在前面牵着狗,小狗很好奇,在货架上到处闻闻,只要它闻一下,梁辀就拿起来放在购物篮里,像极了在商场里毫无底线消费的老父亲。
她看着看着,就抿着唇笑了起来。
梁辀早上遛着狗去买早点,晚上他又会带狗去她公司下面等她下班。
这只广西土松,看着憨憨的,实际上聪明极了,去了几次就记住了路线。只要晚上时间一到,就去催梁辀出门,一出门就直奔纪月那。
有时,纪月要加班,梁辀遛完它,它就一直呆阳台上看着,当它看到纪月过马路的身影时,就会轻轻地叫起来,然后摇着尾巴去找梁辀。
梁辀跟着它来到阳台,便正好能看到纪月走进小区。
过了一个多月,小狗长得很快,站起来有半个人高,体重也有40多斤,养了一身油光发亮的漂亮被毛,终于变成了一只漂亮的大黄。
梁辀还说回头等天气暖和了,带它去爬长城,可是纪月却突然开始给它找领养人了,梁辀有点不解,他看得出她很不舍,于是问她,“怎么要找领养了?”
纪月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地说,“我们太忙了,上次出差,把它送去寄养,看到它一直关在笼子里,就觉得很难过。”
说着说着,梁辀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下去,他的心跟着疼起来,便忍不住去抱她,口中都是安慰的语气,“大黄和白仔不和,见面总是要打架,不然可以送去子健那。”他手下微微用力,抱得更紧了,“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养一条狗。”
就是这次之后,梁辀想问赵子健讨一个狗崽。
小土狗没人要,最后在申市才找到领养人,梁辀独自开车送去。临走时,纪月带着大黄玩了很久。
临近商业中心,道路又开始拥堵了起来,一个路口,红灯等了两个都没过去。
“大黄怎么样了?”梁辀问她。
纪月笑着摇头,“不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嗯。”
车内流淌着音乐,梁辀放下车窗,阳光正好落在中控台上,零散放着几张CD,折射七彩的光,纪月看得有些出神。
“当时,我就知道,你为什么把大黄送走了。”他突然说。
纪月思绪被拉回来,猛地抬头,看向他。
梁辀有一次带狗去洗澡,遇上了单位里的同事。圈子太小,那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传到了容女士耳朵里,她打电话给纪月,语气还是那副春风和煦的样子。
“赵子健家那只小的边牧,就是原本给我们的。”
他知道纪月看着她,他却没有看向她。
“那时候,我想我们来申市生活,你想养几条就养几条,不用看别人脸色。”
“我也不是先斩后奏。”
“学校六年的常任教师合同,去年续约的时候我就没签,所以今年是最后一年。”
“当时想着,等这一切结束了,再告诉你。”
梁辀笑笑,“后来,我们离婚了,我觉得也挺好,我一个人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
他觉得,纪月是无人可以替代的,那一辈子总要坚决一点,痛快一点。
话都说完了,他才侧过头去看她,他看到纪月轻轻咬着嘴唇,他朝她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就是好像,告诉你这些,有一点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