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辀电话里问她在哪条路,她说缤纷城那个咖啡店,他“嗯”了一下,没几分钟就到了。他看到她站在路边,于是车在她面前停下,放下车窗,“我去停车。”
纪月摇摇头,“不用了,我今天出去有事。”
“那我送你吧。”
看到她系好安全带,梁辀没着急开车,“去哪?”
“瑞虹太阳宫。”
纪月看着他附身在屏幕上输入文字,轻轻地提醒着,“瑞士的瑞,彩虹的虹,太阳,宫殿的宫。”
梁辀跟着她的提示,一个字一个字输入,输完之后,他抿着唇笑了,“申市的商场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高级。”
纪月也跟着笑了起来,车缓缓起步汇入车流,跟着导航路线转了两个弯,就开上了内环高架。
周末的内环高架,拥堵程度不输工作日早高峰,他们跟着车流走走停停,车里不知道播得谁的歌,男歌手略带低沉的嗓音,唱着诉说暗恋的歌曲。
“对不起,昨天我的话,让你不开心了。”纪月听到他的话,看向他,梁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前方,没有看她。
纪月抿抿唇,“我知道,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我还冲你发脾气,我也有点刻薄。”
他们一吵架,纪月说话就总是无情又刻薄,梁辀每次都这样,等她气消了,再过来道歉。这点上,纪月也觉得,梁辀做得无可挑剔。
“我们俩离婚后,我就没回去过。”过了匝道口,车流开始畅通,梁辀目视前方,“不知道,是不能原谅别人,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总觉得回去就难过得不行。”说完,他看了眼纪月,两人对视一眼,纪月看到他自嘲般地笑笑。
随后,纪月将视线移向窗外,她看到高架两侧的建筑正飞快地向后退去,悠悠地说,“你妈不得恨死我。”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到梁辀轻轻笑了起来,“反正早没有下降的空间了。”
纪月还是看向窗外,跟着他的话轻轻地笑了出来。
“你不是今天回去么?”
“嗯,有东西拿给你,一会就回去了。”梁辀趁着变道的间隙,一边看反光镜一边看了她一眼,“后排上那个麻布袋。”
纪月往后排望了一眼,一个黄色的口袋躺在座椅上,“什么东西?”
梁辀笑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一会你就知道了。”
她下巴一扬,哼了一声,解开完全带,附身去后排够那个口袋。
梁辀余光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我的姑奶奶,你可别作了啊。”他看到半空中绿色的路牌,离下一个出口还有1公里,于是打开转向灯,并线到最右边的车道。
纪月笑着坐了回去,然后系上安全带。
车辆下了高架,梁辀找了条小路开进去,然后靠边停下,他附身到后排,长手一伸就拿过那个口袋,然后递给纪月。
黄色的麻布袋,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掂在手里有些分量,她看到口袋正面,写着“雍和宫”叁个字。
她在梁辀的目光中,解开口袋上的抽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串通体雪白的佛珠,下面挂着一个佛牌。
他看到姑娘略带疑惑的目光,低下头,和她一起看着手里拿的东西,“上次看你买了车,就想给你请个佛牌。前几天是雍和宫的千供法会,所以刚拿回来。回头,你挂车里。”
千供法会是雍和宫最大的佛事活动之一,摆千件供品,诵千经。
“很贵吧。”
梁辀笑了起来,阳光透过天窗落在她头上,把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把她落下的发丝轻轻撩在耳后,“傻姑娘,别问贵不贵。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那就是很贵了。”她拿在手里,觉得太贵重了。
“这叫砗磲,佛教七宝之一,根据海洋法,现在禁止打捞了。”说着,他伸手帮她把佛珠放进布袋里,“只要你平安就好了。”
她垂下眼眸看他手上的动作,轻轻地说,“谢谢你,梁辀。”
她忍不住轻颤的睫毛,像她心中的涟漪一般,骗得了人,却骗不了心。
车重新发动,梁辀问她,会不会迟到,纪月摇摇头,说没事。
“今天去那干嘛?”过了一会他问她。
他原以为纪月不会说,没想到她直接说了,她先是问他,“你记得大黄吗?”
梁辀笑了起来,露出半边的酒窝,说道,“记得啊,怎么不记得。”他的笑里还带着甜蜜的回忆,“你捡到的那只小狗,后来是我开车送它来申市
的新家。怎么了?”
“它的主人在给一个流浪动物的NGO做志愿者,今天他们在太阳宫有一个公益活动,让我去看看。”
“你想做志愿者。”
纪月摇摇头,“我太忙了,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做赞助,我们每年都有慈善公益的预算,我一直想推关爱流浪动物的项目。”
梁辀点点头,他想到那只叫大黄的狗,是一直广西土松,纪月在西二旗的园区里捡到它。
那时,他们俩为了离婚的事一直在吵架,吵得厉害了,他就用工作当借口避开几天。当时,接到纪月电话的时候,他以为她又是打来吵架的,没想到她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说,“梁辀,你来一下,我捡到一只小狗。”
他到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脚边蹲了一只体型有狐狸大小,还浑身毛茸茸的小黄狗。
梁辀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蹲下,他仰着头,笑着问道,“怎么捡到狗了?”
纪月皱了皱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路过时,看到它在边上玩,我对它说,你跟着我,我就带你回家,它就过来了。”
听完她的话,梁辀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你给人画饼画习惯了,给狗都画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