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十分聪明地将马车车身丢弃在树林中,自己则骑着马带上崔雨凝离去,秦伊的手下搜寻了一夜,都没有能找到他们的踪影,只得回去如实禀明。
幽暗的云州地牢内,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宋玠身上带着伤,秦伊审讯时依然毫不客气。
昨夜,宋玠徒手拔去了那枚暗箭,所幸没有染毒,然而左肩被血染透,一片暗红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发黑,最终结成痂凝固在他的皮肤上。
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一整夜的问询,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秦伊在自然言语,然而每当宋玠觉得疲惫,想要闭上眼的时候,秦伊就会命人将一桶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毕竟是血肉之躯,经历了这样一夜未曾停歇的折磨早已身心俱疲,更严重的是,宋玠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渐渐升高。
无论秦伊如何威逼利诱,他始终不肯说一句话,看着秦伊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屑与嘲讽,仿佛他才是那个审判席上的人,而秦伊变成了背负罪名的嫌犯。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一名官差来报,未曾找到与宋玠同行的人员,秦伊的表情变得更为冷峻:“宋大人,你的同伙已经被捉捕归案,卑职姑且劝你一句,尽快如实招供。”
他越是说这话,宋玠心中就越是放心,看来岱钦已经顺利带着崔雨凝逃走了,确定了崔雨凝安然无恙之后,他对着秦伊说出第一句话:“你既然自称卑职,那就说明你心中知晓,我仍是西泷大行台尚书令,官阶在你之上三级,纵然你有太子密诏,也需要按律法行事。”
秦伊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宋大人是觉得太子殿下的口谕不管用是吗?”
“本官记得,你是武隆十年的进士。”宋玠微微眯着眼,似在回忆。
秦伊不知他为何要提起此事,疑惑地笑道:“宋大人,这与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宋玠看着他,眼中嘲讽的意味更甚:“你自称主审,却连人话都听不懂,当年怎么入的殿试?该让吏部将卷子调出来,再重新看看,可有舞弊。”
“你——”秦伊气急,将面前摆着的刑具往地上一扔,对身边两名衙役说道:“宋玠通敌叛国,本官接太子密令审理此案,他既然不愿招供,即刻大刑伺候。”
一副铁链绑着木板制成的夹棍,是澧朝的酷刑用具之一,受刑之后,轻则数日四肢不能移动,重则夹断双手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