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裳闻声一滞,手中檀木念珠差点儿落地,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识得。
是白露浓,这般大不敬的话恐怕只有她说得出。
她怎么会来?
“你为何来了?”陈华裳心中一团乱麻,她数日诵经念佛换来之内心宁静须臾打破,如静谧湖泊上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滔天海浪从山海滚滚而来,搅乱这一池静谧。
白露浓泰然自若,丝毫未觉自己是个不速之客:“既来了,我便也拜拜菩萨罢。”
白露浓行至陈华裳身侧,虔诚跪下拜佛。
她难得未穿旗袍,梳着传统低髻,穿了个素sE短衫搭个百蝶裙,倒是秀雅端庄、丽质天成,宛若谁家金枝玉叶春日出游为族人入庙祈福。
可陈华裳晓得,此人必是图谋不轨!
她一颗心儿在x中乱跳,她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生怕这人作出甚的离经叛道之事。
她一面觉着此乃佛家圣地,白露浓无胆做那些个j1Any1Ng当;一面又觉着此人目无法纪、肆无忌惮,做出甚的大逆不道之事都不无可能。
白露浓连着拜了三回,起身时,手成宝塔指尖点了下眉心,继而双手合十起伏许愿。
虔诚似佛前童子。
陈华裳瞧着白露浓阖眼祈福,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人礼佛如此有章法,应是心中有敬畏,那便不必忧心她会在殿中佛像前乱来了。
白露浓跪在她身侧蒲团上,倾身向她耳边贴去,梦呓般低喃道:“姐姐猜猜我许了何愿。”
陈华裳耳珠儿叫那人呼出热气染粉,她缩了缩脖颈儿,手中拨弄着念珠,借名着之言敲打白露浓,yu叫此人一心向佛,莫再贪图床笫之欢:“不知,但只要你见X志诚,年年回首处,既是灵山。”
她将身子隐秘地朝着无人那侧倾靠,拉远与白露浓之间距离。
白露浓却不识眼sE一般,柔软无骨似的靠在陈华裳肩头,她啄了下大太太纤长白皙的颈项,字字珠玑:“露浓方才叫佛祖保佑自个儿……得到姐姐的心儿。”
得到姐姐的心儿……
这耳鬓厮磨的话儿在佛堂大殿中回响,引得钟磬齐鸣,盘香雾气缭绕,叫殿内烛光摇曳不定,佛像威严悲天悯人。
陈华裳中了定身咒一般,分明大殿中檀香熏鼻,偏偏她却闻见白露浓吐气如兰,这香气钻入她的骨血叫她身子麻了半边,一颗心儿更是在x中乱颤,生怕被肩上人偷去。
她缓了缓呼x1,推下肩头上靠着的白露浓:“妹妹有此癖好,何不去寻同好之人?以妹妹之容貌定不乏甘心献媚之人,何必纠缠于我?”
“咦,原来姐姐也觉着我生得美啊。”白露浓巧笑着坐正身子,目光灼灼盯着陈华裳:“可旁人献媚讨好与我何g呢?我心悦姐姐啊。”
“你心悦我……休要说笑了。”陈华裳心中一震,紧握手中檀木珠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一向对情Ai迟钝,二十几年来也未曾心悦于人,难以断言面前这人是否说谎。
可白露浓那双眸子深邃,瞧着她时灿如星河、波光潋滟流转似泪眼盈盈,叫她不敢对视细看。
她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