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顾茵微微愣住,“我们不是已经……”
武青意摇头,“从前那是为了全我娘一个心愿,权宜之计罢了,而且彼时我们只是兄妹之情……那会儿家里气氛也不好,一切的一切都太仓促简陋了。”
这倒是实话,那时候突然就朝廷来人征兵,给的时限非常的短。
几乎是前一天刚来人,第二天就要把壮丁都押走了。
而且王氏做主让武青意和原身成亲,其实两人都不怎么乐意。
武青意是知道自己多半有去无回,又只把原身当成妹子。
原身则懵懵懂懂的,根本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
无奈当时是王氏当家做主,肚子里又怀着孩子,两人虽不情愿,但看她那会儿泪水涟涟的哀求,还是听了她的话,点头同意了成婚。
那样仓促的时间点,加上彼时正是寒冬之际,村子里物资匮乏的厉害,又且还不到各家囤积年货的时候。
王氏就杀了家里的一只老母鸡,再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条红头绳给原身系上,就算是所有婚礼的筹备了。
然后就在家里,连对像样红蜡烛都没有,只多点了一盏油灯,两人在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对着王氏和武重拜了三拜,算是礼成。
至于所谓的新房,则就是武青意之前住着的那间屋子,王氏换了床新一些的大被子过去,就算是布置过了。
然后便是两人相顾无言的对坐了半夜,等到鸡叫时分,征兵的官兵就过来押人了。
素来要强的王氏破天荒的哭哑了嗓子,和原身一起追着把他们送出了村口。
私心里,顾茵回想起那场婚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倒不是真的嫌仓促简陋或者氛围不好,只是即便完全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但说到底那会儿和武青意行礼的,是另外一个人。
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早晚要从名义夫妻成为真夫妻。
顾茵是想过再筹办一次婚礼的,但又怕提出来不好。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补办婚礼的说法,抛开和离那样的情况,成婚就是一辈子只一次的事。
只没想到,这个在她心里酝酿了一段时间的想法,竟是武青意提起。
顾茵惊讶之余,便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武青意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是马上就让你和我成亲,只是我想这次好好操办,中间必然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不然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我和你提,那么再筹备婚礼,就起码得等到明年才能行礼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茵茵,我已经等不及了。”
竟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顾茵撇过头,咬着嘴唇才强忍住笑意。
武青意看她又不出声了,还是把之前打好的腹稿接着往下说:“你若是愿意,婚期就定在今年七夕。这中间还有小半年时间,你随时可以反悔……”
他说的极其认真,虽是席地而坐,却挺直了背板,整个人紧张得像一盏拉紧的弓。
顾茵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嗔道:“哪儿有人说这种话的,这是巴不得我悔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武青意黝黑的脸上升起一片绯色,“只是我还是想尊重你的意愿。”
顾茵托着下巴,笑着看他,“那我觉得你还是对你自己不够自信。”
武青意移开眼睛,略有些赧然地笑了笑,“那我该怎么说?”
此时他再不是人前那个威武持重的大将军,只是个面对心上人而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
顾茵想了想,笑着道:“你该说,本将军心仪于你,现在就要娶你为妻。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本将军说一不二!”
说着顾茵自顾自笑起来,武青意也跟着笑。
笑过一遭,他又有些紧张地问:“那你算是同意了吗?”
顾茵笑盈盈地回望,“你说呢?”
武青意这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那我就放心筹备了。”
顾茵轻轻地“嗯”一声。
武青意又伸手牵住她的手掌,一边轻轻揉捏一边道:“我感觉现在像做梦似的。”
顾茵掐了他掌心一下,他又乐呵呵道:“会疼,不是做梦!”
然而说着会疼的人,却没舍得把她的手松开。
顾茵又笑着问:“七夕这日子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我不止一次和你提过,”他道,“尤其是你雅舍开夜那日。我问你觉得七夕如何,你说挺好的,很适合推出什么情人节套餐,很有赚头。”
如果武青意生一根大狗狗的尾巴,此时那尾巴一定很委屈地耷拉着。
那日顾茵醉酒后是真断了片,但那煞风景的话又确实是她会说的。
她双手合十往头顶一举,“大将军饶命,小女子知道错了!”
武青意笑得轻咳一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本将军就且饶你这小娘子一回。”
两人笑过一阵,顾茵看着眼前的花海,虽心中欢喜,却难免心疼。
“往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顾茵朝着眼前的花海努努嘴,“多辛苦啊。”
武青意便知道她已经知道这花海是他使人移栽而成的了,也是,她素来聪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