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辛苦,主要还是下属们负责动手。”
顾茵将他的手掌拿到眼前,他的手掌黝黑粗大,掌心满满的都是茧子。
顾茵可不相信他这话,移栽这么一大片野花,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但武青意并不是旁观其他人干活而自己偷懒的人。旁人帮忙,他只会比别人干的更多。
想到堂堂一国重臣,为天子清扫围场的同时,却还得抽出时间来忙这些。
也难怪那会子他每天都得到半夜才回府。
“骗人的。我现在才发现你手都比之前粗糙了好几分,砂纸似的。还说不辛苦?”
武青意温声说好啦,“确实骗了你,但这种事,也没有辛不辛苦,只有值不值得。”
反正看她这般喜欢,还在此处答应和他再正式行礼,那么之前那点辛苦就不值一提了。
因听她说自己的手掌像砂纸一般,所以武青意松开了她的手,改而揽在她的肩头。
顾茵便顺势靠在他的肩上,想到了吃鹿血旺那夜的事儿,又弯了弯唇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为什么那时候说‘还不到时候’了。”顾茵冲着他狡黠地眨眨眼,“也得亏你今天就和我说了,不然我还当……”
“还当什么?”
“还当我不讨你喜欢……”
“怎么会!”
“或者你有什么暗疾。”顾茵最后压低声音补充道。
她呼出去的热气喷在武青意的耳廓上,热热的,麻麻的,他正有些分神,等听清她后半截话,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看着他认真起来,似乎真的要恼,顾茵下意识地准备避开。
他伸手去拦,而后顾茵爬起身的时候踩到了湿润的泥土崴了一下,仰面倒了下去。
但好在他们坐着的地方是花田边上,绿草茵茵,像草垫子一般,顾茵并未摔疼。
确认她没有伤到后,武青意附身过去,撑着双手,俊朗刚毅的脸正对着仰面摔倒的顾茵,吻了下去。
那个吻不像之前那般只是轻轻触碰,而是带着些恶狠狠的意味辗转研磨。
恨不能把顾茵拆吃入腹似的。
因对方是他,顾茵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并不害怕,惊愕了一瞬后,她微微启唇,凭借从现代获取的那点纸上谈兵的知识,反客为主。
武青意不知道一个吻还可以这般,很快就从凶狠的进攻方成为了被顾茵牵引着、柔顺的那一方。
一个吻结束,他呼吸紊乱,眸光迷离,却还不忘接着恶狠狠地道:“哼,早晚让你知道!”
至于早晚知道什么,自不必多说。
惹得顾茵又是一阵发笑。
当然了,很久之后,顾茵每每想到今日这桩事,想到新婚之夜的“遭遇”,都后悔地想咬舌头。
…………
春狩最后一日了,前一天正元帝就觉得有些疲乏,已经说好这日不会再带人出巡,又放顾野和陆煦两人自由活动,让他们在最后一日不用去御前请安了。
陆煦到底年纪小,连着疯玩了两日,第三日直接起不来身了。
顾野也累得不轻,但年纪比他大,好歹练了一段时间的武,到现在还保持着早起后打上一套拳的好习惯,所以酣睡了一整夜后他就缓了过来。
日上三竿,顾野懒洋洋的起了身,小路子立刻上前伺候。
顾野自己穿戴洗漱好了,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饿了自然是找他娘,顾野刚要往外走,小路子就跟他肚里蛔虫似的,开口道:“殿下莫急,今天一大早将军夫人就随将军一道出去了。眼下还没回来呢。”
顾野站住了脚,一想当初他还劝过他叔,说让他多陪陪他娘。
他叔连着下场狩猎两日,这日才算有了自己的时间。
他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这会子不该去打扰。
顾野就站住了脚,让小路子去厨子那里随便传一点东西来吃。
一小桌菜肴很快就布了上来,小路子让其他人都下了去,一面躬身给顾野布菜,一面小声道:“殿下,您交代奴才办的事儿奴才都办好了。”
顾野被他说得微微愣住。
小路子又接着道:“殿下贵人事忙,许是忘了。前儿个您不才说想惩治一番那情况的陆小娘子,但又不能直接坏了冯陆两家的亲事,后头又和奴才提了一嘴鹿血……”
顾茵放了手里的小筷子,抬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奴才愚钝,那会儿还不明白呢。后头反复思索殿下的话,才如梦初醒,私下里请教了御厨最能催发鹿血效用的办法,制了那么一壶鹿血酒过去。”说着小路子忍不住笑了笑,“鹿血的效用本就明显,这再混入酒水中,兹要不是神仙,谁都挡不住!”
顾野又问:“那你还能算准鲁国公一定会和那丫鬟……”
小路子只当他家殿下还在考核自己,立马道:“奴才当然算不到那一步,但就算鲁国公身边没有那么个丫鬟,奴才也会想法子让那陆小娘子过去,再使人宣扬出来,他们婚前就有了首尾,到时候那陆小娘子也是没脸。”
顾野早就听说了昨日那场热闹,当时他就在正元帝身边,正元帝听人禀报了事情的经过,虽没发怒,却也是替冯源臊得慌,嘟囔道:“这营地拢共这么大,各家帐子紧紧挨着,那和冯家定亲了的姑娘就住在那么几步路开外的地方……这鲁国公也忒按捺不住!”
却没想到,那出闹剧居然出自他身边人之手。
而且听小路子的意思,他好像还认为是自己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