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说是野营,岑有鹭还期待了一下,电视剧里演的野营走的都是人与自然的风格,说不定夜里还能听到狼叫。
前一天晚上她整理装备,发消息问尚清说带两瓶驱蚊水够不够用,结果尚清回她:
一瓶估计都多了,文治宇那个人说的话你至少得砍一半听。
一开始岑有鹭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天真地怀揣期待早早入睡,梦里全都是什么草坪、篝火、帐篷、星空……活脱脱一副人猿泰山的景象。
第二天,她是被电话铃叫醒的。
岑有鹭睡眼朦胧,声音还黏糊着,“……喂?”
对面传来尚清含着笑的声音,像清晨的冷风,轻柔却凛冽。
“早上好公主,今天预计最高气温20摄氏度,最低气温13摄氏度,天气多云。建议穿毛衣,以免着凉。”
岑有鹭以为自己睡过头,错过约定时间,一个激灵,诈尸一样弹起来。
昨晚尚清听说岑仲不在家之后死缠烂打要来她家地址,说要一定在她家楼下接她,过一把正牌男友的瘾。
岑有鹭以为他最多提前约定时间半个小时到,闹钟也设得晚。
她拿开手机,花着眼睛看了看时间——尚清竟然足足提前了两个小时!
岑有鹭哀嚎一声,砰的一下又倒回柔软的床里,“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尚清嘿嘿一笑,“想早点见你,想你想得全身难受,你再不出来给我看一眼我就要撅过去了。”
“神经。”岑有鹭红着脸嘟囔着骂他,“等我半小时,我还没洗漱呢。”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尚清神神秘秘的,“不如你现在到窗台上看一眼?”
他像一只随机给人赐福的小精灵,岑有鹭大清早被他哄得又惊又喜,像是醒来发现院里栽种的花一夜之间全都绽放了一样。
她一掀被子,蹬蹬蹬跑到窗台掀开窗帘。
冰凉的玻璃被她泛着热气的手按出一个白雾边的手印,岑有鹭脑袋探出窗外张望,耳后碎发在空中飘扬,像是高塔里懵懂的莴苣公主向王子垂下自己金丝般柔顺的长发,为他铺上接近自己的长梯。
然而我们的莴苣公主左看右看,愣是没见到王子的半个人影。
“……你人呢?”
要不是对尚清的人品有点信心,她都要觉得他是闲着无聊大早上来消遣她的。
对面尚清也很懵,“啊?你到窗台了吗?”
岑有鹭气笑了,猜测他大约找错了位置,啪的一下重重合上窗户,“描述一下你看见的窗台。”
“额……很大很宽,挂着棕色窗帘。”
“……我家都是这个装饰。”
尚清尴尬地挠了挠头,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哦!我看见了!还有一盆绿植!”
岑有鹭将家里几个窗台在脑中过了一遍,有绿植的只有岑仲的书房。
“等着。”她说,趿拉着拖鞋就往书房跑。
尚清在电话里呵了呵气,大约是一动不动在冷风里站得有些僵硬了,电话那边又传来几声闷闷的鞋跟响,听起来像是跺了跺脚。
于是岑有鹭加快速度赶到另一个窗台上,果不其然,看见尚清耍帅一样,一脚曲着依靠在一辆黑白吉普牧马人的引擎盖上,看见她的身影,还敢没心没肺地笑着朝她挥手。
这人估计出门前精心选了件衣服跟车搭配,上身穿了件同样是黑白配色的北面冲锋衣,拉链一路拉到最顶上,遮住了尚清小半个下巴。
他就这样将脸窝在立起的领口里朝岑有鹭笑,配合身后威猛的车,整个人看上去又野又乖。
尚清两指按在唇上,遥遥朝岑有鹭飞了个吻。
若岑有鹭真是童话故事里的莴苣公主,尚清也不会是那用言语哄骗她放下头发放自己进去的王子,顶多是个想进来又寻错了路的笨贼,只配傻愣愣地蹲在高塔边上挠墙抓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