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装睡
陆景洵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老南安王是武将,自小便对他很严厉,要他当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所以从记事开始,无论是生病还是受伤,都是陆景洵一个人抗过来的。
其实在战场上,比今天这更严重的伤陆景洵都遇到过,也都是咬着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可是他今天醒来看着温浅小小的一团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时候,一直以来习惯了一个人的陆景洵在心里第一次觉得被人惦念着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几乎是行动先于意识,向来冷静的陆景洵连思考都没有,挣扎着翻身坐起,冒着伤口重新裂开的风险将温浅抱到了床上,幸好温浅睡得熟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他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如此亲近。临安城里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十六七八就早早开了荤的人大有人在,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是陆景洵没有需求,而是他真的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的娇小姐,从心底里觉得厌恶。
温浅抱上去的感觉和陆景洵想的一样,软软的,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明明和她相处了没几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浅被他不再归类为那些令人作呕的庸脂俗粉,而是划进了自己的势力圈内。
怀里的人儿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扑闪了几下,陆景洵面无表情的脸上因为无声掀起的嘴角温和了不少。
“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早就醒了的温浅被陆景洵的话吓得浑身一抖,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和自己同床共枕一晚上的陆景洵啊。
温浅决定装睡到底。
陆景洵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人,“呵”地轻笑一声,慢腾腾地将受伤的右手搭到了温浅腰上,故意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说到:“看来王妃是要赖在本王怀里不起来了。”
在陆景洵的手碰到自己腰的那一刻,温浅就破功了。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抬手去推陆景洵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嘶……”陆景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睨了一眼被唬住的罪魁祸首。
温浅刚刚脑子里只剩下“要赶紧逃离这里”的想法,完全忘记了陆景洵是个需要关怀的伤残病人这件事,所以下手一时没了轻重。
轻咳一声,温浅往床里面滚了两圈,直到和陆景洵之间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才略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说到:“还不是你自己不规矩,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陆景洵好歹也是堂堂南安王,不知有多少像苏锦那样的女人想方设法要爬上他的床,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骂成是“登徒子”。
陆景洵气笑了,眼神危险地看着不知天高地厚温浅。
“王妃,你还好吗?”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温浅认出来这道慌慌张张的声音是飞絮的。温浅觉得这一道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声音简直是天籁,暗自决定回了王府一定要重赏飞絮。
天生少根筋的飞絮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什么,直到看到了床上的陆景洵才生生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温浅看了眼自家呆呆的小丫头,适时开口道:“飞絮,过来扶我回我的院子。”
被吓傻的飞絮还没有反应过来,温浅就见一旁的陆景洵翻身下了床,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她的脚,说道:“脚都这样了还想折腾?自己在这里好好给本王待着。”
说罢陆景洵转身向门口走去,留下温浅看着他伤口处那片被血染红的布料出神。
第16章 吩咐
直到陆景洵走了好久,被吓傻的飞絮才回过神了,惊魂未定地望着温浅深吸气,说道:“王妃,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温浅看着飞絮的呆萌的样子,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断断续续地说:“没……没有……你简直……是我的……好飞絮……”
“啊!”太过于得意忘形,温浅受伤的脚一个没注意踢到了床板上,瞬间痛得收了笑。
被温浅一声惨叫惊住的飞絮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看温浅伤得怎么样的,昨天她没有跟着温浅进宫,后来温浅和陆景洵决定要来落雪山庄的时候也没带着青梧,直到今天一大早陆行来说要接她和青梧到山庄照顾温浅的时候才被告知温浅昨夜遇到了刺客。
来的路上飞絮一直心惊胆战,把所有不好地结果都想了一遍,然后在心里祈祷各路神仙保佑温浅千万得好好的。
此时,飞絮赶紧凑到床边,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王妃,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啊。”
直到这阵要命的痛缓过去了,温浅才有精力搭理飞絮。她抬手擦掉刚刚疼出来的冷汗,戳着飞絮圆嘟嘟的小脸说道:“除了脚伤到我没什么大碍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别太担心啦!”
飞絮握住温浅戳自己的手,含着两眶热泪含情脉脉地看着温浅,点点头。
温浅“……”
突然想到什么,温浅打断飞絮脑袋里面主仆情深的戏码,问道:“青梧呢?怎么没见她?”
见温浅确实没有什么大碍,飞絮抬手擦掉眼睛里的水汽开口说:“昨晚上青梧姐姐家里来人说她弟弟病了,让她赶紧回去看看。”
青梧是家里的长姐,从小被父亲卖到了落雪山庄做丫鬟,平时的工钱也都全部给了家里。听到这儿温浅没了打趣的心情,开口问:“那严重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来通知青梧姐姐的那个人慌慌张张的。”飞絮也很担心青梧,她觉得最近一定是流年不顺,才会让温浅和青梧家里同时出事。
温浅叹了一口气,吩咐飞絮道:“青梧毕竟是跟着我从落雪山庄嫁出去的,你等下寻了空去找梅伯说说,让他派个人去青梧家里看看,能照应就多帮衬着点。”
“哎,知道了。”
——
陆景洵从房里出来后,没有耽搁,直接找到了正在张罗着陪大夫抓药的陆行。
站在门口,陆景洵递了个眼色,示意陆行出来。
“王爷,有何吩咐?”陆行站在陆景洵面前对着他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警惕地地扫视四周,见没什么闲杂人等,陆景洵这才开口:“昨天那批人是谁派来的,有方向了吗?”
陆行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才说:“还没有,没有活口,留着一口气的人都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