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程祈宁去了,说不准走失的便是她了!
祝芊月想到这里,愤愤地捶了一下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姑母,我就是不想见她!”
“你这孩子!”祝氏皱着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这程祈宁是侯府嫡女,赵氏管着中馈,祝芊月同她搞好关系才能在侯府得到更多的好处,她这孩子怎么就闹起了小脾气,分不清主次轻重了呢!
“反正她也不想见我,我今日就不想见她!”祝芊月被从凌霄山上带回来之后,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她恼怒当时的自己多在桃林走了两圈就走丢了,还生气着程祈宁没有去。
为什么出丑的偏偏是她!
一想到自己踏青当日走丢的事情已经是人皆尽知,祝芊月就狠得咬牙切齿,之前她在婚事上尚有周旋之地,可供她选择的青年才俊还有很多,今时出了这等事,在背地里议论她笑话她的人不知有多少!
“姑母。”祝芊月忽然察觉到了祝氏责备目光,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凶狠,身子一滞,而后撑起来身子,环住了祝氏的腰,“小月不是故意发火的,小月还在害怕。”
祝氏轻轻抚摸着祝芊月的脑袋:“不怕了,都过去了。”
“姑母,这些日子可有来提亲的人?”祝芊月在祝氏的怀里沉默了许久,良久之后出声,问的却是自己的婚事。
祝氏点了点祝芊月的鼻尖:“方才还在害怕,转眼就想着要嫁人了?”
祝芊月垂下眼睑,怏怏不乐:“小月不想离开姑母,只是……凌霄山这事……小月与那郑景林……”
祝芊月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但是祝氏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沉下脸来,唤了她身边的方嬷嬷进来。
祝氏让方嬷嬷将那些向祝芊月提亲的青年是谁都讲清楚了。
祝芊月一个一个听了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的心气高,这些向她提亲过的,她一个都看不上来。
而且有人还是想要她做侍妾……
祝芊月见过自己母亲所经受过的侮辱,自小便暗下决心不做人妾室,可是她又不愿意嫁给一个没本事的官阶低的,实在是为难极了。
祝氏看着祝芊月脸色有些发白,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侄女儿在想什么,她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嫌那郑景林花名在外,姑母便帮你嫁给他。”
花名在外?祝芊月忽然有些懵。
从未有人向她提起过这件事。
可是男人又有几个是不花心的呢……祝芊月垂下头,她倒是不甚在意这件事,她在意的是郑景林郑国公义子的身份。
“是做正室吗?”祝芊月垂头思索了许久,突然开了口,嗓音显得格外干涩。
祝氏一怔,语气犹豫:“小月……你……”
“小月知道了。”没等祝氏将那个令她心碎的答案说出口来,祝芊月就轻轻笑了,笑得格外难看。
她就知道,就算姑母这几年接纳了她,对她越来越好了,可是却也是看不起她的出身的。
若是真的将她自己的婚事全权交给姑母,姑母恐怕当真要她嫁给别人做妾了。
可是她怎么肯!她怎么肯!当初她娘亲就是因为是个卑贱的外室,被她爹的正室迫害到死,她这辈子都不肯做别人的妾室!
祝芊月咬了咬唇,唇瓣有些发白:“姑母,老祖宗六十大寿,还有多久?”她若想洗刷自己的名声,能指望的便只有苏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了。
“一个月有余。”祝氏看着祝芊月的情绪有些低落,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你若是不愿意做人妾室,那姑母就好好帮你相看着些别的人家。”
别的人家……小门小户吗?祝芊月将头闷在被子里半晌,然后抬起头来,坚定道:“总之小月不做妾。”
也不要姑母帮她相看婚事。
……
等到了祝氏离开了祝芊月的屋子,祝芊月身边的那个小丫鬟秋巧悄悄来到了祝芊月的身边,在祝芊月耳边低声说道:“姑娘,郑公子又递信了来了。”
“快把信给我。”祝芊月将秋巧的身子更拉低了许多。
秋巧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祝芊月。
祝芊月愁容满面许久,到了此刻笑颜才攀到了脸上。
说起来她在凌霄山上走失是件坏事,可似乎也没那么糟糕,若不是因为这事,她都发现不了郑景林对她的情意。
郑景林这几日,每日都会递信到东宁侯府,对她嘘寒问暖。
祝芊月虽顾忌着无婚约的男女未婚前不得书信往来的习俗,从未给郑景林回过信,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若是郑景林最后能以正妻之礼待她,那在凌霄山上走失一事,对她来说便是好事。
郑景林花名在外又如何,她需要的,只是个郑国公夫人的名头。
打开信纸,祝芊月瞥见了“思汝”二字,忽然就羞红了脸颊。
秋巧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姑娘娇羞的神色,抿唇笑了,偷偷拿眼去看信中的内容:“姑娘,这郑公子都说了些什么啊?”
祝芊月赶紧将信纸藏在自个儿身后,训斥秋巧道:“写了什么由不得你知道,站的离我远些!”
秋巧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快,却当真是站的离着祝芊月远了不少。
等到了祝芊月看完了信,两道细眉却忽然紧紧皱了起来,十分为难。
郑景林邀她出去,说三日之后,巳时,他会在西市的茶楼等她。
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