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惊讶於灵府的见识通透。
楚邑县最大的危机,其实也是博睢叛乱後大宣面临的整TX危机,那就是人口减少,土地荒芜,民生凋敝。
简而言之一个字:穷!
蒋县丞、潘五郎之流说到底,是盘旋於饥穷百姓头上豺狼秃鹫。
豺狼秃鹫固然要赶跑,但百姓之饥、百姓之穷才是根本要解决的问题。
这也是崔元庭腾出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
他们又一次不谋而合,想到一处了。
崔元庭看着灵府,笑容真诚又舒畅:“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隔着水廊,阿云手里揪着一截nEnG柳,又嫉又羡地看着那一双人有说有笑。
崔县令多好看的人啊,他什麽时候能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什麽时候自己能与他站起一起说说笑笑呢?
这种想法不是第一天才有的,甚至也不是崔县令来之後才有的。
是,她是一介官婢没错,可难道官婢就要一辈子圈在内衙这一小方田地中,永远为人奴役?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来路,自己的父亲也是向崔县令一样的正经大宣官员!
她本来也是官宦家的小姐,虽然父亲获罪,家产被罚没,子nV被籍没入官,但她也还记得十岁之前,自己过得也是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锦绣日子。
论出身,她b徐灵府不知高上多少,论相貌,她自认也是如花似玉,凭什麽她不能像徐灵府一样得崔县令青眼?
不,她可以,她只是差一个机会。
阿云在心里一再叮嘱自己,浑不知破碎的柳叶已染W了她的裙衫……
县衙集中处理田土纠纷的告示贴出去了三天,但找上衙门请求处理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让崔元庭和灵府都有些意外,明明户房清单上有出入的土地涉及多户人家,为何却不见他们上门请求县令主持公道呢?
崔元庭略一思量,已知其中关卡。
他来了一个多月,虽然又开仓又整顿吏治,但蒋县丞和潘家盘踞在楚邑多年,百姓受其压迫日久,早已畏服。
今日百姓眼中,蒋县丞与潘五郎仍与过去无异,谁又敢为自己伸张?
自己必须要做出点什麽,让百姓相信他是b蒋、潘更强大,也更可信任的才行。
要从哪里入手呢?崔元庭望着案几上的一方砚台,陷入沉思。
……
酉时初,鼓楼上传来“咚咚咚”的一段鼓声,预示着各坊闭门时间将至。
再有一刻,便会响起第二遍鼓,那就是坊门正式关闭的宣告。
街道上的行人各自快步往自家坊门走去。
城西南角的水yAn坊,这个平日里最是穷困潦倒的下九流居所,此刻的街面上,却出现了很多穿戴并不如何“下九流”的人。
这些人不约而同地走进了一家豆腐坊。
扮成贩夫走卒样的何新、孟武,程瑞、公冶迟,两两一组,跟着乔装改扮的崔元庭和灵府,一起混进豆腐坊。
进了豆腐坊,绕过各种豆缸、豆渣筐,走过一个低矮的灶台,便有一个幽暗的地下入口。
奇怪的是,所有进来的人都轻车熟路地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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