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李望以往的经验,他猜到季晓岩不会让自己吃亏,但没想过他会过得如此舒坦。
瞧他吃饭时候那享受到不行的样儿,李望恨不得上前拧他耳朵。
季晓岩对李望的心境是毫无所觉,他吃完饭后便和良哥儿穿过府衙相携着去后方的家宅地里看稻子,大大剌剌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坐牢的。
李望见他俩走了,将叫花鸡收起来后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了。
季晓岩对良哥儿的印象极好,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气质。良哥儿也很喜欢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哥儿,于是两个人呆了一会儿后话匣子渐渐的打开了。
原来良哥儿原先是县令大人的书童,二人青梅竹马的长大,县令大人母亲也喜欢他,因而在很早之前两家便结下了娃娃亲,等着良哥儿年龄一到就成了亲。
“阿桢的父亲不满意我,原打算让我做妾,是他的母亲说服了公公,我才做了正室,”良哥儿道,“哥儿体质难有孕,但婚后没多久我就有了,只是官人成了县令那年,我因意外受伤,之后再也没有怀孕过。”
季晓岩听这席话时的表情十分凝重,待良哥儿说完了他道:“其实易受孕的女子生产也不容易,你就不怕自己会出事?”
“怕,我自然怕,可我更怕没有孩子会被迫离开官人,”讲到这儿良哥儿苦笑了起来,“前段时间公公又催我们要孩子了,我觉得我怀不了便想替官人寻个妾室,但官人得知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娶别人,还说要是我真怀不了,就找个本家过继到他的名下。”
季晓岩听了这话有些许的震惊。
尽管他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不多,可他明白这里的封建程度,所以在知道县令大人对良哥所作所为后不由感慨一叹:“大人他是真爱你。”
良哥儿低头:“是吗?也许吧。”
季晓岩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怎么了?”
良哥儿摸了摸自己种的稻子,片刻后轻声说:“早前做他书童时听他说倾心隔壁家的小姐,后来娶我的那天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半年没碰过我。没过多久我听婆婆说他心里是不愿意娶我的,但他不想违抗母亲的想法还是遵从她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是有我的位置的,可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知道,生怕他对我的喜欢都来源于我那年救他的那一刀。”
季晓岩见良哥儿说了这么多,知道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了,因而沉思几秒,问:“我有一席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到这儿,他抢着回答,“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说。”
良哥儿被他逗笑了,他点点头:“季哥儿请说。”
“俗话讲的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我就不信这么些年你感觉不到你家官人对你的情意,”季晓岩说,“昨日在大堂之上没敢正眼瞧大人,可今日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你家大人心里绝对有你。”
良哥儿一怔:“是吗?”
季晓岩嗯了声:“如若不信我的话,你大可以直接问他。”
良哥儿迟疑的道:“我要怎么问呢?”
“直接说呗,”季晓岩大手一挥,“问他为什么不愿意纳妾,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
“倘若他说不呢?”良哥儿又道。
“说不便给他一次机会,”季晓岩道,“假如他依旧说不,你要么与他和离不再来往,要么不再管他家的事情,替他寻个妾,你继续做正室。至于孩子,让他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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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岩说完以后陪良哥儿在田间晃悠了一会儿,接着跟他去了厨房。
午饭由厨娘和良哥儿主厨,季晓岩帮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厨房里热闹得很。
他们说话时李望始终在旁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季晓岩的一举一动,心里算着自己有多久没这么仔细看过他了。
饭菜全部做好前县令大人周兆回来了,他先看了眼桌上的菜,然后问良哥儿:“你下厨了?”
“稍微帮了一把,”良哥儿伺候他擦手用饭,“季哥儿说我饭菜做得好,我想着给他露一手。”
此话一出,周兆扭头对季晓岩笑了笑:“良哥儿身子弱,他很少下厨,这次为季哥儿下厨看来是很喜欢你,你可要多吃点。”
他这话一说完,季晓岩和良哥儿均是一愣,季晓岩心想县令就是县令,还挺会拐弯抹角的说话。
良哥儿则偷偷在周兆腰侧掐了一下,随后对季晓岩道:“季哥儿喜欢的话,下次还来,我再为你做别的。”
被掐得周大人不动如山的坐上主位,等良哥儿坐到自己旁边,他道:“用饭吧。”
三人吃完饭以后良哥儿想给季晓岩找个休憩的屋子午睡,季晓岩听完他的话直接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如今毕竟有官司在身上,直接住在县令家怕有不妥,便告诉良哥儿自己要回大牢。
良哥儿知道他的意思以后眉头紧蹙起来,他让季晓岩稍等,自己跑去书房找自家官人说理去了。
周兆见良哥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还以为有什么事,他赶紧走过去替良哥儿顺气,良哥儿拍掉他的手,有些不高兴的道:“季哥儿要回大牢!”
周兆一怔:“他现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