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侠》这部戏的吻戏确实多,为了避免各个吻戏的感觉重复,黄硕时常让他们边亲边调整,两位正值大好年华的单身男女被迫亲到嘴麻缺氧、腰酸背痛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嘴巴上调侃起来却是毫不留情。
一口一个“俊男美女”,一口一个“绝配”,路远倒还好,皮糙肉厚坐在原地傻笑,盛柏丽则脸皮薄,被说得羞赧不已,几欲逃走。
黎城和千源都多有不悦,黎城拉着那几个调侃得最过分的人喝酒,像是开玩笑一般道:“老哥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有些人就是上了床也产生不了感情,你看小柏和lucien这么般配,又都是单身,亲密互动那么多次不也啥事儿都没有嘛。这就是不来电,强逼也没用啊。”
千源见状也端了酒杯挤过去:“城哥说得对啊,都是拍戏,哪里当得了真?哥,来,喝酒!”
两位经纪人都在顾忌什么,盛柏丽心里门儿清,可是说者无意,闻者有心,她听着他们这一唱一和,心中甚是不快。
不是不来电,也不是没当真。
只是,全部都是她单方面罢了。
如此一来,才更显得她悲哀呢。
想到这里,她闷闷地灌下一小杯白酒,结果被辛辣的味儿冲得眼涨鼻酸,急得连忙找茶水喝。
身边端着茶杯的手递了过来,她想也没想便接过一饮而尽,但还是不够,讨水的话尚未出口,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提着茶壶为她满上了一杯。
盛柏丽抬头,火锅店昏暗灯光下的路远微醺,小麦色的肌肤上染了薄薄的一层嫣红,平日里精亮的眸子也如笼上了轻纱一般朦胧。
他看起来是醉了,但为她倒茶的手却稳如泰山。
“少喝点,明天还要早起呢。”路远对她浅浅一笑,转身为自己倒茶,可这次,却尽数都倒在了杯外,他懊恼地揉揉眉心,忽然眨起了眼,然后暗骂了一声。
以盛柏丽有限的粤语水平,她大概知道路远在骂什么。
他隐形眼镜掉了。
可是为什么给她倒茶时却如无事人一般呢?
他整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晃晃悠悠的,盛柏丽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从他手掌里拿过茶壶,微微侧身,为他倒茶。
路远忽然笑了。
他一低头,鼻尖就能触碰到她的鬓发,鼻端传来只属于她的清雅香气,热闹的应酬场上,只有他俩之间的空间是与外隔绝,安静又舒适的。
“小柏,”他在她耳边低声唤她,幽淡的酒气铺面而来,吹得她耳根微软,“别理他们。”
“嗯?”
“当得了真的。”
盛柏丽微愣,茶水因这句轻如浮云的撩拨洒了三两滴在杯外,但盛柏丽的手很快就稳住了。
她将茶壶放下,正襟危坐得离他稍远了些,故作镇定地说:“你醉了。”
“是吗?”
盛柏丽不再理他,频繁喝水掩去自己的情绪,路远又重复了一遍——
“是吗?”
似是反问,又似是在与他自己对话,他垂着脑袋,手指反复摩挲着茶杯杯沿,不知在思索什么。
盛柏丽则心跳如雷。
十几人的包间里,只有他俩之间的气场变得十分微妙,也只有他俩才能体会得到。
“过几天,柏丽和路远不是还有一场圆房的戏吗?那应该是最后一场亲密戏了吧?”忽然有人问导演。
黄硕答:“我们国家的电视剧限制得厉害,就算是苦尽甘来的唯美甜蜜戏,也只能拍成拉灯放帘而已,脖子以下亲密内容没法拍,之前那个山洞戏已经算是在打擦边球了。”
一个制片人思索片刻问:“我觉得剧情节奏很重要,之前的剧情那么虐,如果这场戏不拍甜蜜点,我怕观众不买账。而且他们圆房后,就快要生死离别了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另一个副导演接话:“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别人看。”
“对对,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制片人连连点头,“如果最应该美好的戏不美好,那还怎么撕碎怎么感染观众呢?所以说这个戏很关键啊。”
这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置身事外、暗流涌动的二人,盛柏丽尴尬地笑道:“看我做什么,话语权不都在你们么?导演要我怎么演,我就怎么演呗。”
“这种戏还得看演员之间有无默契嘛。”那个制片人有些讨好地道。
“这么多个月拍下来,只要是阿远和柏丽的对手戏那都是火花四溅,我对他俩有信心。”黄硕导演非常有信心地说道,对二人的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酒过三巡,大家都醉眼朦胧,盛柏丽一向克制,喝得并不是很多,但也有些恍惚。
不知什么时候,路远离了桌,盛柏丽也没太在意,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同事们侃天说地,此时餐后水果已经上了桌,她拿起一块西瓜便啃,不料汁水溅到了雪白的衬衫上,只好懊恼地离席清理。
这家火锅店虽然外厅热闹,但里面包厢区域为了顾及顾客的特殊性,都是极为幽静和私密的,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左转再右转,路上灯光晦暗不明,只有洗手间和安全出口的标识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