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谢砚请求沈淙淮道:“还请世叔为我保密,您为她看病之事,还要劳烦世叔不要对外说,包括我父亲。”
沈淙淮自是不会对外说,他既然把人藏在这里,便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只是谢砚称他一句世叔,有些话他总要说上一二,尤其他连谢大学士都要瞒着。
“自古多情空余恨,三郎,那女子身份若非实在不堪,还是禀了谢大学士接回府中吧。”若有朝一日被外人发现,于他名声有碍,那时谢府怕真就留不得这个女郎了。
谢砚苦笑一记,并未多言。
沈淙淮叹息一声,也未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只针对元妤的身体又说了一句。
“此女郎心思过重,容易积虑成郁结,此次过后,万叫她放下心思,养好身体才是,如此忧思下去,下一次若再如此,怕药石无医啊。”
谢砚心中一紧,轻声应了。
对元妤忧思之事更为好奇看重。
第48章
送沈淙淮离开后,谢砚回到室内,屏退了为元妤换衣服的明若。
他坐到床边,看着帐中纵然退了烧,面色依旧苍白虚弱的元妤,心中那份不知名的疑团越来越大。
明芷明若的三缄其口,元妤病中的胡话,还有她此次受的巨大刺激以及沈太医口中她忧思过重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另外还有元侍郎。
元妤病得如此之重,元江不可能不知,下面人回禀时也曾说过元江为元妤的病来回请了数名医师,也求过太医。
如此看重元妤,那他派人接元妤入这倚江苑之事,元江必是知情的。知情而未阻拦,甚至未曾震惊过,说明在此之前元江便知道元妤与他的关系。
这般疼宠元妤,知道元妤与他关系却对此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置喙。不曾发怒,不曾阻止元妤与他私下往来,更不曾私下找他要一个说法。
这当真是一名疼宠女儿的父亲应有的反应吗?眼睁睁看着爱女为一郎君声名尽毁却无动于衷?
此时谢砚心中犹如滚了一团乱麻,处处都是疑问却又梳理不出个头绪,无处可问。
他看着元妤,禁不住轻声问道:“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室内安静,听着元妤平稳的呼吸声,谢砚纵疑虑团团,却也觉心安。当下于心中微微叹息一记之后,脱了鞋子上榻,拥着元妤和衣而眠。
昨夜谢砚近乎一宿为睡,此刻得知元妤已无大碍,困意再抵挡不住,上榻后不过顷刻间便睡了过去。
元妤在一个时辰后醒来,睁眼看见明亮的室内景象之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好似自己又在梦中死了一回。
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偏头看了一眼眼底青色一片、睡得正熟的谢砚,元妤虽有些口干,却也未唤人进来。
看他这般,傻子也知定是守了她良久,元妤不忍心唤人进来再吵醒了他。
元妤看着谢砚,想起梦中杂七乱八的事,一面觉得痛到麻木,一面觉得心安。靠在谢砚身边闭上眼,不知不觉便又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晌午,身边已无谢砚的影子。
她微动了动,却觉浑身酸软无力,下意识嘤咛一声。
“醒了?”下一瞬,清润的嗓音便在头上响起,谢砚撩开帐子看向她,眼中尽是未曾言表的关怀。
元妤仰视他,看进他布满担忧的眸底,微微牵动唇角欲冲他笑。只唇太干,不小心扯裂唇肉出了血,叫她微“嘶”了声。
谢砚转身去倒了杯水端回来,一句话未说,只坐在床边扶起她上身,叫她依偎自己而坐,喂她喝水。
元妤已是渴急,就着他的手将一杯水饮尽。
不待她再开口,谢砚便吩咐道:“再倒杯水来。”
同在屋中候着的明若立刻送上另一杯水。
对于这种自己不必多说他便知自己要什么的情况,元妤莫名有几分想笑。想着她便也笑了,眼珠儿直溜溜瞅着谢砚,那种不言语却尽是打趣的目光谢砚简直不要太熟。
没理会她,谢砚拿着水杯喂下她第二杯水。
喂完后瞧她差不多了,便将杯子递给明若,没再要水。
谢砚一直没说话,元妤便问道:“我病了几天了?”目光看的明若。
明若好不容易盼着她醒了,这会儿心情正激动,想起前几日她的状况,不无后怕,道:“姑娘你已经病了有五日六夜了。”后面那句可吓坏了她们她没有说。
元妤垂眸,呢喃:“竟这么久?”抬眼有心想问明若她病前安排的那几件事进展如何了,却又因谢砚在身边而未问出口。
明若却误会了,见她看自己以为是要问她为什么在倚江苑,急急道:“姑娘这回能平安无事醒来多亏了郎君,郎君昨日守了姑娘一夜,姑娘您下回可别这样吓奴婢们了,奴婢……”说到后面,明若没忍住到底是哽咽出声,话都说不下去。
元妤就看向谢砚。
谢砚没多说什么,只道:“太医说你忧思过重,又受了刺激才会如此,接下来要用心调养身体,旁的事先放放吧,厨房熬的粥还命人温着,你大病初愈,先吃点东西。”她方才的神情明若误会了,他却没看错,应是在记挂着什么,却碍于他在身边未问出口。
谢砚想到此便再在她身边呆不住,说完那句话便放开了一直揽着她的手,叫她自己倚着床头,自己站了起来。
正好明芷端了托着粥碗的托盘进来,谢砚便叫她二人服侍元妤吃东西,自己出去了。
元妤意外,想唤他却终是未能唤出声。
明芷看见她醒了亦是十分激动,道了一句,“姑娘你可终于醒了。”
元妤点点头,没言语。
明若服侍元妤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