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朕汉化的结果呀。”
“那交趾往西,是广袤的土地,都是大明的属国,未来都会如乌斯贜一般,并入大明的。”
“全部都会汉化,用汉文说汉话。”
“难道喇嘛只想在乌斯贜一地,称王称霸吗?”
“那黄教怎么传?朕为你着急啊。”
朱祁钰引诱他们汉化,进而出来传教。
“陛下……”
“叫朕师叔,不必见外。”朱祁钰占人家高僧便宜。
像桑普这样的高僧,肯定是一心传教的。
“师叔,您既出自黄教,难道不能允许黄教去交趾传教吗?”
“看你说的,不是朕不允许,而是你们语言不通啊!师侄!”
朱祁钰给他解释:“天下皆行汉文,唯独咱们黄教行臓文,你说如何通行?难不成让信徒,现学臓文吗?”
“摆明了是鸡同鸭讲嘛,互相听不懂,词不达意。”
“而中土佛教,全是汉文,如今已经找不到梵文了。”
“咱们黄教,不能落后中土佛教太多啊!”
“中间还有个道教,道教势力多大,您该清楚吧?”
“即便朕贬斥了道教,道教在民间,依旧蔚然大观。”
“还有伊教,可知伊教教主就在北京宗录司,日日为朕服务,期待朕允准其在国内传教。”
“可朕不是伊教徒啊,朕有好事,当然得先想着咱们自己人啊。”
“师侄,你说呢?”
朱祁钰为了引诱乌斯贜汉化,煞费苦心。
伊教暂时还是小众教派,和道教、佛教、黄教比起来,还差许多呢,但未来也不容小觑。
桑普在思考,他在乌斯贜,地位尊崇,是有非常高的政治权利的。
“师叔,请容师侄思忖一番,再传回乌斯贜内,请诸位高僧研读后,再给师叔一个满意的交代。”
朱祁钰笑道:“这才对嘛,师叔怎么能害你呢?”
乌斯贜汉化,让黄教彻底汉化。
再将伊教彻底汉化,最后再将景教也汉化了,而编纂各教经文的权力在宗录司,他就等于攥住了天下教派。
又探讨了一会佛法,朱祁钰让喇嘛去休息。
冯孝匆匆进来,面带喜色:“皇爷,朝鲜军到了。”
朱祁钰舒了口气。
这回局面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了。
交趾雨季过去了,第一封奏报送到南京,随着皇帝打开宫门,才送到他的手里。
卢泓送过来的,是朱英的亲笔信。
“印度医书?”
朱祁钰脸上露出喜色:“陈嘉猷、周正方等人有功啊!”
“送去太医院,让太医研读,先誊写一份,给谈妃送去。”
“原来印度是这样的呀,很多个分裂国家,并不是大一统的国家。”
其实,印度从来都没统一过!
是带英帮他们统一的。
甚至,国名都是带英给他们起的。
朱祁钰并不知道,他以为次大陆上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呢,毕竟大明对乌斯贜了解的也不多。
乌斯贜汉化之后,大明必须派流官上去管理。
如此才名正言顺。
第二封,是王伟的。
“这是新加坡?”
朱祁钰惊到了,如此重要的战略位置小岛,马六甲王朝竟然送给了大明。
“冯孝,传旨,满刺加国王甚是恭顺,赐姓郑,择一汉女嫁给其做王妃,再赐一百船货物,赐两千杆火铳,十门重炮,赐十万块,再赐十船纸、十船瓷器、十船丝绸。”
“准许其国商贾来大明贸易,再让内阁择一贤臣,率队去满刺加,推行汉化。”
这一连串赏赐,把冯孝给弄懵了:“皇爷,这么多赏赐?”
“可知马六甲?”朱祁钰问他。
“奴婢自然知道,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四次停在马六甲,马六甲位置重中之重,皇爷您总说。”
“满刺加国王进献一座岛给大明,此岛可通行马六甲,是咽喉要道。”朱祁钰道。
嘶!
冯孝倒吸口冷气,满刺加是真下血本啊。
其实想想也正常,如今东西贸易,没有多么繁荣,马六甲确实是要道,但不走船有什么用?
而且,满刺加国王根本就不知道新加坡的妙处,这个地方还是带英发现的,之前都没人在意过这个小岛。
“再下一道圣旨,勒令暹罗王,不允许进攻满刺加,违令者,捉其王入京!”
满刺加想调和战争,那么朱祁钰就投桃报李。
他必须好好想想,该怎么建设新加坡。
“此地原名淡马锡,名字不好听,改叫新加坡。”
朱祁钰斟酌道:“先移些人上去,修建一座要塞,传旨给工部,让工部派人去看,如何修建一座海上的要塞,作为大军的补给地、商船的中转地。”
“此地是咽喉,务必经营好。”
至于其他的租借地,朱祁钰不太在意,早晚都是大明的。
得到新加坡,朱祁钰有点激动。
以新加坡为基点,就能辐射整个东南亚,甚至南亚次大陆。
大明就从陆权国家,变成海权霸主了。
打开第三道奏疏,是朱英上的。
长达数万字,朱祁钰看了半个时辰,才看完。
朱英详细说了交趾的政策、执行、移民安置等细小的问题,事无巨细,全都呈报上来。
就算他不说,交趾的御史和监察史也会说的。
后面,则是对印度的看法。
朱英认为,当收来印度所有文字记载,翻译过来后,全部销毁,让印度失去文明。
窃取文明,西方玩的最溜。
华夏多少文明被窃取走了?
他甚至写了,建议将佛教的梵文经书全部销毁。
“冯孝,你觉得此计如何?”朱祁钰给他看后半段。
冯孝脸色一变:“皇爷,经文乃佛祖赐福,若销毁的话,对您声望是巨大的打击。”
朱祁钰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蠢啊,销毁是烧吗?”
“烧了梵文,让天下骂死朕吗?”
“朕也信佛啊!”
“不会建一座宝塔,把梵文供奉在宝塔里呀?不允许人看即可,当做古圣物供起来,不就好了?”
“等几百年后,印度退化成野人,咱们再拿出来看,说是华夏先人的文字,他们也不知道!”
还能这样?
冯孝发觉,这个办法好啊。
“而且,整个中南皆信佛。”
“朕将这些圣物,建寺于中原。”
“让那些虔诚的信徒来中原朝拜。”
“那么这些土地,就永远脱离不了大明了。”
朱祁钰心情很好:“佛教的起源地,竟然不信佛了,真是愚蠢。”
“大明就是佛教的中心,天下信仰者,皆该来大明朝圣!”
“谈妃不是要捐一座庙吗?”
“朕出资,在北方建庙,去印度请梵文经书来做镇寺之宝,将佛教的一切,都搬来大明。”
一听皇帝要建庙,冯孝眼睛亮起:“皇爷,在京师建?”
“京师寺庙太多了,在附近建。”
其实,喇嘛庙的中心,是在南京。
从太祖皇帝开始,就在南京多建喇嘛庙,后来的皇帝,也都在南京建庙,让乌斯贜喇嘛来南京。
但朱祁钰不止建庙,还允许他们传教。
只要他们汉化,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嘛。
朱祁钰沉吟道:“以后经书翻译,无论各教,刊印的经书,必须附带大明地图,写上:华夏之土,一寸不可缺。”
“让宫中画地图,画完之后呈上来给朕看。”
“每一寸疆土,都给朕画进去。”
冯孝不懂,画这个有什么用啊?
这叫民族自豪感。
只要疆土深入人心,无论信仰什么的人,都会知道自己是华夏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根,而疆土也就不会丢了。
关键信仰,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一定不能埋下任何分裂的种子。
务必让各教人士,首先把大明视为自己的家,然后才是信仰,如此一来,肉永远烂在锅里,不管谁当皇帝,领土不会丢了。
“送去内阁。”
三道奏疏,朱祁钰全部看完,让人抄录一遍后,送去内阁。
翌日早晨。
叶盛受宣诏入宫。
朱祁钰将陈舞阳上的奏疏给他看。
“可知这江都知县熊瓒?”朱祁钰对此人没多少印象。
“微臣知道,臣主持京察,其人评级还算不错。”
叶盛道:“但其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导致在本地风评很差。”
“臣多方了解后,发现此人的确是块硬骨头,但不会当官,无法政通人和,当好一任父母官。”
没错。
想当官,其他能力是次要的,首要的是和同僚相处的能力,毕竟很多工作,是需要多个部门协调联合工作的,而不是谁能一锤定音的。
情商是很重要的。
而那些情商低的,要么是能力超级强,否则都没法出头的。
熊瓒能力不知道如何,但脾气太臭,导致他不容于官场,是以蹉跎不得志。
朱祁钰颔首:“没错,大明处处是人情世故,不会处理,是当不好这个官的。”
“去交趾吧,去交趾当知府。”
“那里还是一张白纸,没什么人情世故,看看他的本事,有能力就提拔,若是眼高手低之辈,就算了吧。”
叶盛微怔,此人是入了皇帝的眼了。
“臣没有意见。”
朱祁钰点点头:“这个卢仁生供述的,你怎么看?”
养济院之事,着实有些棘手啊。
“陛下,臣以为卢仁生所言是事实。”
“民间重男轻女之风极重,若奸猾百姓将女婴送去北京,让您来养。”
“您养一年两年行,可养五十年一百年,内帑钱财再多,也会被这些人给榨光的。”
“陛下,臣以为此案就此了结便是。”
叶盛说的是实话。
三十万孩子,皇帝能养得起,三百万呢?年年都有三百万张嘴等着皇帝投喂,国家干脆当孤儿院算了。
问题是,孩子这么多,必然会出现虐待等事,皇帝的声望极为容易遭到打击。
朱祁钰颔首:“叶卿说的是实话啊。”
“朕的内帑虽然有钱,可以挥霍。”
“可等有一天,内帑没钱了,斗米恩升米仇,朕养得起时,他们叫朕爹爹,养不起时就会揭竿起义。”
“闹到最后,朕里外不是人。”
这才是人心。
“当时朕头脑一热,就做出决定。”
“如今才知道,为何历朝历代无人管无人问,主要是不敢管啊。”
“但朕既然管了。”
“就管到底吧。”
朱祁钰莫名其妙的转折。
叶盛刚要劝,皇帝却摆摆手:“听朕说完。”
“叶盛,可知朕为何非要养天下孤儿啊?”
朱祁钰走下御座,站在叶盛的旁边:“因为朕想推行教育,让天下秀才去当教师,怕是难以成行啊。”
“朕就想着,将这些孤儿,培养成医者、老师、计相等基层人才。”
“等他们成年后,放到基层去。”
“为朕效力。”
说到这里,朱祁钰嘴角弯起:“明白朕的深意了吗?”
“皇权不下乡。”
“朕非要让皇权下乡,而这些孩子,就是朕的爪牙,为朕下乡,开辟一条通道,让朕彻底掌控这天地。”
叶盛苦笑:“陛下,您只要放开吏员限制,皇权自然就下乡了。”
“再说了,皇权下乡,需要负担过重的行政成本。”
“户部能支撑十年,但能支撑一百年吗?就算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呢?”
“终究是负担不起的呀。”
朱祁钰拍拍他:“朕明白,但孤儿该养还得养。”
“只是设下些限制。”
“若有父母,故意遗弃婴孩者,男女拆分流放,男去宁夏,女去交趾。”
“你觉得如何?”
叶盛苦笑,这皇帝有时智计百出,有时却净出昏招,关键他还明白,却总是同情心泛滥。
明明一个极为阴狠的皇帝,却莫名泛滥同情心。
真让百官难做啊。
“圣上……”叶盛不同意呀。
这限制根本就没用的,人只要能钻到空子,就不会走正道,哪怕面临着杀头的风险都不在乎的,何况只是移民?
“叶卿,听朕一次,试行十年,如何?”朱祁钰商量他。
“就十年,若十年后成本太高,就请陛下不再养孤儿。”叶盛苦笑。
朱祁钰重重点头。
“陛下,微臣还得劝您一句。”
叶盛有些不满:“您爱民如子,但也该知量力而行。”
“这一年,国朝在做多少事啊?一年做的事情,比过去一百年做的都多。”
“民间思想转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您不停拿出新事物,朝廷上下忙得连轴转,人人都心有不满,反而会让人心向背。”
“没人理解您的苦心的,陛下。”
还是劝他要缓,要慢,做事不能急不能过快。
“朕听进去了。”
“做完这些,暂时就不做其他的了。”
“叶卿,您来监督朕。”
“朕肯定不突发奇想了。”
“如何?”
朱祁钰还得商量叶盛。
“但愿您说到做到,臣知道您是大明好,是为天下好,但要给天下人一个喘息的时间呀。”
“是是是。”
朱祁钰笑道:“那就说回正事?”
“还是移民的事。”
“戴士诚出海几天了,还没消息传回来,朕心里没底。”
“交趾雨季已经过去了,朕要加大移民速度,争取在下个雨季来临之前,把人都移去交趾。”
“最少再移1500万人。”
“这么多?”叶盛吃了一惊。
朱祁钰苦笑:“小小的江南,容纳了超过2500万人啊,他们不走,朕不安心。”
叶盛点点头:“若江南这么多人,确实不安全。”
“可交趾能容纳这么多人吗?”
“不能。”
朱祁钰道:“但说是移民交趾,交趾容纳个三五百万人,就到顶了。”
“可以移去老挝、柬埔寨、暹罗、上缅、下缅啊。”
“都是大明的属国,上国国民来了,难道他们还能赶出去?”
“交趾的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叶盛翻个白眼,皇帝就是用移民,进行软殖民。
先占地,再慢慢打。
“若招降了倭寇,这些倭寇肯定不会愿意再回大明,朕想好了,把他们安置去宝州府。”
“再移一批人去宝州府。”
“还有吕宋、满刺加、渤泥,都可以移去一些。”
“但毕竟是属国,咱们离他们还挺远,不能移太多,挑些不听话的刺头儿,移过去就行,打个前站。”
“地图拿来。”
朱祁钰指着新加坡:“此地是咽喉要道,朕要多移一些人到这里。”
叶盛看了半天:“陛下,这好像是个岛吧?原住民多少人啊?”
“王伟说是一千人。”
“那最多也就容纳几千人吧?”
叶盛目光上移,看向连接大陆的条形地带:“往这些地方填充一些倒是可行。”
“你倒是贪心,这是满刺加之地,满刺加对朕十分恭顺,暂时没必要打他的主意。”
叶盛看着皇帝,怎么转性了呢?
朝鲜不恭顺吗?
不还照样被您吃了?
“废话,大明水师不行啊,咱们是靠移民,一点点蚕食土地,当然得把人移过去了,再慢慢占领喽。”
朱祁钰想装好人都不行。
叶盛忍俊不禁:“陛下,既然鞭长莫及,不如不移,先占中南即可,老挝、柬埔寨都是穷地方,先吞并这两国,再吞并暹罗即可。”
“这么多人啊,一口气移过去。”
“怕是需要一支五十万以上的大军,必须敢打敢杀,方能鲸吞大面积疆土。”
叶盛觉得还是太急,交趾并未彻底消化呢,还得再打一仗。
广西军已经不能打了,得从国内调军。
南军战斗力都弱。
北军虽强,但不适应气候啊。
朱祁钰却在笑。
“陛下已有了万全之策?”叶盛诧异。
“就看戴士诚,能不能为朕招降倭寇了。”
叶盛一愣,难道皇帝要用倭寇去打老柬暹三国?
朱祁钰指了指贵州:“贵州土人战斗力如何?”
“很强。”
叶盛明白了,是用贵州土人,去荡平三国。
“贵州土人能有五十万人吗?”叶盛纳闷。
“肯定没有啊,岳正、项文曜刚刚荡清原思州地盘,正在对播州磨刀霍霍。”
“年富正在施州、韩雍正在荡清湘西。”
“等打下来播州,组建一个二十万大军的土人军队,应该能吧?”
朱祁钰笑道:“再从漠北抽丁,抽出来三万人,组建骑兵。”
“倭寇、倭寇。”
“倭国正在内乱,百姓民不聊生,如果朕去买一些青壮,组建一支倭军,十五万人,如何?”
“别忘了,还有朝鲜呢,王越在朝快两年了,征召一批五万人的朝军,投入战场上。”
“再从江浙征召勇士,组个五万人。”
“五十万人差不多了吧?”
“无非是朕多点钱而已。”
“这一仗打完,朕从江南的来的钱,也就光了。”
“可朕能从三国里面,得到多少金银财宝呢?”
“而三国之地,足矣养我两千五百万国民,多么划算啊。”
所以,重中之重,就是招降倭寇。
这也是皇帝着急的原因。
倭寇归降了,大海上就荡清了,海上荡清,就可以走海路,而不是走内河了。
大明就能从海上,源源不断的输送军械。
只要后勤完备,哪个国家能挡住大明?
尤其海军建成,海军就能在海上攻打重要城池,两头夹击,很快就能灭亡其国。
再奴役其民,令其修缮道路,运输后勤等等。
内帑银子多得快烂掉了,根本都不用银行的钱,朱祁钰就能打一场非常充裕的战争。
“可是陛下,您明年要打东察合台汗国啊。”
叶盛道:“我大明国力再强,也不能两线开战吧?”
“不,是三线开战,明年内阁已经议出来,要攻打兀良哈呢!”
“要一战灭了兀良哈。”
“明年要三线开战,动用军卒一百万以上?”
“陛下呀!交趾还是停一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