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也闹僵了。
从前徐雁行总是会想尽办法来她屋里过夜,可自从那次过后,崔云词就听说他日日和那丽姨娘待在一处。
每到夜里,东屋总是会传来阵阵琵琶声,听说那位丽姨娘之前在青楼待过,弹得一手好琵琶。这不,那之后夜夜都弹,吵得崔云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后来,崔云词被惹急了,命人特意去买了十几只鸡,就养在他们东屋的背后,每日天还没亮,那群鸡就开始打鸣,吵得那丽姨娘每回来请安都没精打采的。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又开始在她面前出双入对,徐雁行每回下朝回来,都会带着丽姨娘出门逛街、游湖,弄得像是她才是他的正房妻子一样。
崔云词越看越心烦,后来索性也早出晚归,白日里进宫,向沈霖和沈安打听沈玫生前的事,努力查案,晚上沈安又会亲自送她回来。
这日,崔云词被沈安送回来时,正巧碰到徐雁行和丽姨娘一道回来。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缄默无言。
“徐将军可真是艳福不浅,这才娶了阿词多久,就与另一个女人出双入对了。”
沈安见状,忍不住将手搭在崔云词的肩上,朝对面的男人挑衅地笑了笑:“只是可怜了阿词,嫁了这么个负心汉。”
“前阵子在东郊猎园的时候,徐将军还向我大放厥词,说什么只有你才能娶她,如今娶到手了,新鲜劲儿便过了?”
沈安的话听得徐雁行鬼火乱窜,他无意间看过去,就看见那狗男人的爪子正放在崔云词的肩上,而她,非但没有反抗,反而一脸享受。
再往下看,他发现沈安的腰间也戴着一块玉佩,他记得,那玉佩与崔云词身上那块是一对。
好啊,难怪这段时日她对他头不是头脸不是脸,还往他屋里一个劲儿塞女人,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啊。
徐雁行越想越火大,当即就撇下缠着他的丽姨娘,直接冲过去将崔云词拽了过来,随后伸手扯过沈安腰间那块玉佩,黑着脸就往回走。
“你放开我!”崔云词受够了他的蛮横,用尽全力推开了他,转身回到沈安身旁,望着他故意说道:“徐将军有丽姨娘作陪,何必来管我们。”
“徐将军,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我身上抢走我的玉佩,恐怕不太好吧?”沈安在一旁附和道。
“你的玉佩?”徐雁行拿起那块玉佩,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他看向对面的崔云词,厉声质问道:“崔云词,你告诉我,你们戴的是同一对玉佩是吗?”
“徐将军误会了……”
“我没问你!”沈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大声打断了。
只见对面的男人脸色很是难看,一脸盛怒,模样十分吓人。
众人在大门口僵持了许久,终于,崔云词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耗殆尽了。
她冷着脸朝他走去,走到他面前时,她抬手从他手上一把夺过那块玉佩,看向他的眼神既冷漠又疏离。
“没错,我就是将沈玫送我的新婚贺礼转赠给他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说完,她便捏着玉佩转身走了。
奈何身后的男人仍不肯死心,及时拉住了她的手,继续问:“阿词,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了,我腻了!”崔云词转过身,将他狠狠推开,由于力度太大,徐雁行没设防,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
“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的蛮横无理,讨厌关于你的一切。徐雁行,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们崔家的,若不是我们收留你,你现在,还是那个流落街头饥不果腹的可怜乞儿吧?”
她算准了,一字一句专往他心上扎,看到徐雁行渐渐变红的眼眶,崔云词强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嫩肉之中。
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朝他发出最猛烈的一击:“徐临渊,现在认清你卑贱的身份了吗?”
话落,她便准备离开,可男人仍旧不肯放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听见徐雁行沙哑至极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你才能开心?”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下一秒,便会哭出声来。
崔云词抬起眼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眼前的男人眼眶猩红,泪水即将涌出,这样的他,竟然让她觉得有些许可怜。
他的身上早已没了少年将军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流浪乞儿徐雁行的卑微与脆弱。
崔云词知道,哪怕过了十三年,哪怕他成了如今人人称赞的将军,刻在他骨子里的卑微还是未曾改变。
在男人期盼的目光中,她无情开口:“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