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像是一支支利箭,朝他心口最柔软的地带刺去,刺得他那颗心千疮百孔。
从前,无论她说什么,徐雁行总能找到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他以为,哪怕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她这个人在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崔云词的所作所为令他第一次怀疑,这个站在他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前世那个一直追在他身后唤他临渊哥哥的娇俏女郎。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这个崔云词是如此的陌生,与前世的她大相径庭。
愣在原地沉思许久,徐雁行才回过神来,他没再说话,心灰意冷地挪动着快要麻木的双腿,朝门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离开之时,身后再次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临渊哥哥也累了,阿词会让丽娘好生伺候您的。”
“……”听见这话,徐雁行后知后觉转过头,深深地睨了她一眼。
良久,他才冷着脸应下:“既然你觉得她好,不如将她抬作姨娘,日后与我同住东屋。”
说完,男人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只剩下崔云词一人愣在原地,久久未能消化他的话。
翌日,崔云词起来时,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
“夫人还未起呢,丽姨娘还是先回去吧!”
“芙蕖姑娘,妾身昨晚刚成了将军的人,这不一大早就听将军的话来拜见夫人嘛。你对我百般阻拦,难不成是想狐假虎威、以下犯上?”
“你……别以为将军将你抬成了姨娘你就能在夫人面前放肆,若不是夫人举荐,你现在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所以我才要来多谢夫人啊,日后我与夫人就是姐妹了,得打好关系,才能共同侍奉将军。”
“谁跟你是姐妹!”
“……”
听到门外的吵闹声,崔云词只觉头痛欲裂,她穿好衣裳,喊了一声芙蕖的名字,命她将人带进来。
“女郎,就是她,不过才在将军屋里歇了一夜,就恃宠而骄!”芙蕖一脸愠怒地瞪着身旁打扮艳丽的女人,愤懑不平道。
听见这话,丽姨娘连忙笑着朝坐在主位上的崔云词福了福身,斜睨了芙蕖一眼,掩面笑道:
“妹妹素来听闻姐姐是永安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又有端静公主的严厉教导,没成想姐姐身边的贴身侍女竟如此不分尊卑。
妹妹虽然身份卑微,可昨夜将军也对我疼惜有加,今早本想早些来向姐姐请安,但将军心疼我昨夜受累了,让我多睡会,故拖延到此时才来向姐姐请安。
本以为姐姐身边的人也跟姐姐一样,都是温柔良善之辈,没成想这侍女方才竟然在门外对窝言语侮辱,姐姐想必也听见了。
妹妹低贱之身,本不应计较,可她侮辱我便是侮辱将军啊,这如何能忍得?”
说着说着,她便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哭声之凄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旁的芙蕖见状,心里愈发气恼了,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崔云词厉声打断了:
“主子说话,岂容你在此插嘴?丽姨娘今日第一日来拜见,还不快些给她沏茶!”
看到崔云词竟然为了她训斥自己的贴身侍女,丽姨娘很快便擦干了眼泪,心想这崔云词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思及此,她挺直背,愈发神气了。
片刻过后,芙蕖便将茶端了上来,只见她毕恭毕敬地端在她面前,完全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请丽姨娘给夫人奉茶。”
闻言,她抬手理了理鬓发,磨蹭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芙蕖手中的茶水,起身朝崔云词走去,跪在她的面前,将茶盏递到她手边,道:“姐姐请喝茶。”
她方才试探了一下崔云词的态度,发现她并没有她母亲端静公主那般不好惹之后,她便愈发无所畏惧了,如今给她奉茶,自然也不需要多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