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的瞳色偏向于深黑,是典型的内双,偏头看着她的时候,眼尾扯出一条细窄的褶皱。
眼神偏冷,他在问沈粥答案。
她却没急着回复,就站在那节灰青色的石阶上看着周恪。
凛冬时节,夜色落得快。
七点不到,天空已经陷入黑暗。
今天没有星星照亮,灯光落在灰扑扑的地面,散进车厢内时已经光线孱弱。
她其实不知道周恪为什么突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里蕴藏着“星星”,有无限种可能。
是保持对世间万物始终保有热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自然的真情流露。
她能理解的答案,想必他的心里早有思量。
沈粥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灯光落进我的瞳孔里了。”
她半开玩笑地给了周恪,她自己的答案。
“是么?也许是这样。”他笑了一声,“别傻站着了,你平日里不是最怕冷了。怎么这会就愿意站在这吹冷风了?”
“周恪,我想去前面逛逛。”
沈粥双手插进衣兜里,目光却是落在这条长街之上。长街没有尽头,这个角度看过去,倒像是漆黑的无底洞。
周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却也还是推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他踩着那些碎落下来的影子,一步一步朝沈粥走了过来。
距离隔得近了,她闻到他衣服间浸染的酒精味。
有些刺鼻,度数大概挺高。
“你是不是喝酒了?”
“公司有个庆功宴,我去走个过场。”
“什么庆功宴还需要大老板亲自驾临?”
她其实没想过周恪还会去参加这些无关紧要的酒会,毕竟这些年他给自己的直观感受就是一心一意赚钱。
决计不会把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或许是这次估计有什么重要难搞的客户混在其中,需要他亲自出马。
“你在怪我?”
“不敢。”
沈粥笑了笑。
有些话说透说烂,再多说就没有意义了。
况且,他不爱听。
多说,只会徒增不快。
听见她如此回答,周恪哼笑一声。
他的皮囊纵然是英俊的,沈粥被他伸手半揽在自己的怀里,略微抬起头,入眼便是他精致的侧脸。
远处驶来一辆小车,车灯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雾气,光影千变万化,斜斜地落在他的眉眼中,他不适地眯了眯眼。
巷口通往长街,除却晦涩的路灯光线,仿佛被罩着一层朦胧看不清的雾气。
沈粥的被周恪握在掌心之中,他的手掌宽大,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掌包裹其中。
和她不一样的是,周恪的体温较高。
被他的手握住,冻得发青的指尖渐渐有所回温。
沈粥低着头。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她却像是陷入热恋的小女生。
越往前走,视线越开阔。
寂静夜里非比寻常的热闹,商场门前放着的音响放着十多年前的老歌,歌声飘荡却无人停留。
“周恪。”
“嗯?”
“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周恪略一思躇,“哭砂。”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一首歌吗?”
沈粥是个恋旧的人,这首歌是她从前最喜欢的一首,听过许多遍,也不止一次在他的面前提起。
那时,他总喜欢让沈粥听一些积极阳光一点的歌。毕竟,虽然他不懂音乐,但是光听曲调,也知道这是一首悲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