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立成周老板跟秦素北强认亲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跟豫王的相识更加顺理成章。”席和瑛沉默了片刻,最后在周信鸿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道,“绕好大一个圈子呐。”
据他所知,豫王对周信鸿极好,没理由让周信鸿生出背叛之心,所以他不是背叛,是从一开始接近豫王就不怀好意。
周信鸿点了点头:“豫王多疑,想要接近他并取得信任并不容易,谨慎起见,自然要迂回一些才保险。”
“可是秦素北根本不吃血浓于水那一套,所以你又让你妹妹去找她麻烦——那孩子可能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事情,不过她只是个孩子,很容易撺掇——然后出面为秦素北解围,还故意受伤,以此加深跟她的关系。”席和瑛继续道。
“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虽然我跟秦素北的关系越来越深,但她并不会觉得是我在主动,而是缘分,命运的安排,这样她才不会怀疑我是否在有目的的接近她。”
“可是苦肉计还是没用吧,她还是不愿跟你们周家有什么牵扯,所以你只好杀了周老板,人命大案,她总不至于一点都不好奇。”席和瑛说到此处轻轻顿了顿,“你究竟是谁?”
他不觉得周立成会为了帮儿子“更自然地接近秦素北”这样一个任务就心甘情愿去赴死,就算他愿意周信鸿也不可能会答应。
所以更合理的解释只能是,现在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周立成周信鸿根本就不是亲生父子,所以周信鸿才会痛下杀手杀害周立成。
周立成在京的亲友众多,如果换了人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所以应该是经常在外闯荡的周信鸿被替换了。
“周信鸿啊,以小雪的性命逼父亲跟秦素北认亲的是我,对父亲下杀手的也是我,”周信鸿微笑,看着席和瑛眼中升起的疑惑,他慢慢解释道,“不是每个人都会被血浓于水束缚住的,殿下生于皇族,更应该见怪不怪才是。”
“为什么帮我?”席和瑛藏在桌子下的左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豫王眼下炙手可热,每天都有无数能人才子去毛遂自荐,这周信鸿却要费这么大功夫,赔进去一条——不两条人命,在他眼中,那位周深想必还比周老板更加重要——除了他的背景不经细查外,动机想必是更加凶险。
与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因为在下想要的,席和颂给不了。”周信鸿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你想要什么?”见席和瑛不做声,邱拿便抢先问道,一双眼睛在看向周信鸿时褶褶发亮。
这是个聪明人,而且心也足够狠,能将豫王蒙在鼓里,能为达目的杀害亲爹,他简直太喜欢他了。
“我要席和颂的性命,”周信鸿笑笑,察觉到席和瑛的神情微微放松,便又补充道,“还有陵州以北的六州土地,尽归蒙古国所有。”
“你是蒙古国派来的细作。”在经过最初的大骇之后,席和瑛再度冷静下来,语气中也多了一分恍然。
周信鸿不置可否。
“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答应你的条件,本王看起来很像是昏君么?”席和瑛向前探了探身子,冷笑道。
豫王驻关多年,保家卫国,自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他自幼体弱多病,文不成武不就,于是就连他国细作都将他当做会卖国求荣的小人。
这叫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殿下,塞外六州,都是贫瘠荒凉之地,与中原的繁华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周信鸿悠悠开口,“为了它们放弃至尊之位,值得吗?”
席和瑛没有应声,但是周信鸿看得出他的眼神已然有些微的松动。
“如果殿下质疑的是在下的能力,那么尽可以放心。”他继续说道,“之前三公子的巫蛊案,在下的手段粗糙,根本瞒不过魏青山魏大人,事后却没有被魏大人责难,就是豫王帮在下搞定的。”
“这只能证明,豫王的确很宠信你,但不能证明你有能力,让他的部下全部反水投靠我。”席和瑛面色沉着,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倨傲。
周信鸿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豫王统领边关多年,佣兵百万,就算现在瘸了一条腿,也依然在军中握有实权,有他的宠信,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席和瑛再次变了脸色,“你要造反逼宫?”
“殿下是今上唯一的嫡子,得继大统,天经地义,名正言顺,怎么能叫造反呢?”周信鸿慢慢站起身,向席和瑛的方向压了过去,“在下有兵马,有情报,只要有殿下在宫中里应外合……”
“殿下,答应他吧。”邱拿一只手搭上席和瑛的肩,有些兴奋地来回摇晃了几下。
“你就不怕我当场诛杀了你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吗? ”席和瑛没有理会邱拿,目光仍然紧盯在周信鸿身上。
“殿下应该明白,杀了我,对您没有半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