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北本来以为,周信雪会跟随周家的家丁一起送周信鸿回房休息,然后在他旁边等候他醒来。
没想到这小丫头只是叫下人把哥哥抬了回去,自己还戳在案发现场没有动,眼神甚至还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小周小.姐,你是不放心我吗?”秦素北将她带到院外,避开了四处搜证的捕快们,开门见山地向她问道。
很多人都会觉得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但是数年的养娃经验告诉秦素北,小孩子真的比大人们想象中的要聪慧成熟的多,接受能力也很强。
尤其是有些事情,其实应当把他们当做大人一样来交流。
“没有啊。”周信雪立刻摇头否定,尽力想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可惜终究道行不够,笑得不比刚才哭得好看。
秦素北最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各种堆砌言外之意了,于是她替周信雪说道:“你是在担心,周老板过世了,我会不会跟你们争夺周家的财产。”
周信雪没有回答,却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瞬间白了脸色,而她的眼睛里则克制不住地闪过一丝愤怒,明明白白表达了她的想法:你倒是敢!
“你甚至还在怀疑,会不会你父亲就是我害死的,因为觊觎你们的财产,而大理寺的人会不会为了包庇我毁灭证据。”秦素北继续补充道。
周信雪警惕地后退了半步,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我不可能是你父亲的骨肉,甚至你父亲那一套找我师父托孤的说辞,也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瞎掰的。”秦素北回答她。
“我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得知父亲在外面没有私生女,周信雪脸上先是下意识的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重新警惕起来,满是狐疑地询问道。
“这就要问周老板自己了,可能,跟他的命案有关吧。”秦素北回答,“小周小.姐,我是周老板私生女的谣言,当初是周老板派人散播出去的,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是不是该由你们周家为我澄清?”
“你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周信雪立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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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鸿所居住的院子里架设了各种各样习武所用的木桩和标靶,每一件都带着累累划痕,一望便知这院子主人经常在此练习,绝不是摆来好看的。
而身为德鑫粮行的少当家,周信鸿的房间朴素的有些过分,秦素北四下打量一番,没找见一样用做装饰的琉璃玛瑙、古玩玉器,只有成排的兵器挂在墙上。
“我哥哥经常走南闯北,这些都是他从各地搜罗来的宝贝,到底值不值钱就不知道了。”周信雪注意到她的眼神,便解释道。
“值不值钱是次要的,只要用得趁手就是好兵器。”秦素北摇摇头,纠正她。
就比如客厅面南的墙上挂了一墙的弓.弩,以她跟着豫王殿下后见过的世面来说,还是很容易看出正中央那一架蒙古弓的材质不如四周的值钱,但被主人放在了中央,想必是他最喜欢的一把弓。
“话说回来,你的父母都希望周公子继承家业,怎么会允许他离家远行?”秦素北有些好奇地追问。
周信雪:“他们当然不允许了,我哥都是偷着溜出去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卧房,周信鸿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禁闭,呼吸均匀而低沉。
刚才秦素北跟周信雪交代清楚了自己不可能惦记他们周家的财产,周信雪看她的眼神果然没有那么带敌意了,但还是赖在案发现场不肯走,后来经过秦素北询问,才承认她是怕自己哥哥醒来以后继续发疯。
于是秦素北自告奋勇地陪她一起过来陪床,并应承她如果周信鸿醒来还是刚才那个德行,她就再给他一巴掌。
直到踏进周信鸿的卧房,秦素北心里还在隐隐的诧异自己怎么越发爱多管闲事了。
可能是最近的生活真的□□逸了,又或者周信雪年纪还小,她养孩子养出习惯了。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秦素北在靠窗的位置拖了一张椅子坐下。
周信鸿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不过因为受的刺.激太大,大理寺的人还没有找他问过话,等下他醒了说不定可以补充一点案发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