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地听花独倾带来的老人说完一切,秦素北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如乱麻一般千丝万缕,半响,她才干巴巴地向花独倾道了一句谢,然后便继续保持了沉默。
“秦阁主是我的朋友,举手之劳,不必道谢。”花独倾垂下眼睛,细细抿了半盏茶水,片刻之后,见秦、席二人都无意开口,便起身告辞。
“阿北可相信花兄带来的那位老先生?”听着花独倾的脚步声走远,席和颂开口问道。
秦素北点了点头:“我相信花神医。”
相信花神医和相信花神医找来的证人,其中微妙的差别让席和颂微微皱起了眉头。
“花神医知道我的身世,他说我不是周老板的女儿,我就一定不是。”见席和颂面露不解,秦素北索性直言道。
说完没有在席和颂脸上看到特别惊讶的表情,她知道他也已经猜到了。
“碧落,”席和颂念出了秦素北一直在吃的药的名字,“花兄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方,除了能治你体内邪火什么也治不了,制作工序又如此复杂,他却能见你第一面就拿得出来,可见这药他平时用得到。”
“后来花神医也亲口说过,他每个月都会配的。”秦素北接话,“所以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也需要服用碧落,他要给那个人配药。”
席和颂:“体内天生带火的人可不常见,尤其你们能吃一样的药,说明症状和起因都是一样的,想来大概率是有些血缘上的关系,甚至……一母同胞。”
“所以花神医才会从一开始就很笃定,我不是周老板的女儿。”秦素北说话间,眼神隐隐晦暗下来。
花独倾知道她的身世,却一直死撑着不肯跟她说,想必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所以周老板来找我认亲,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看起来很有利可图吗?”秦素北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
虽然花独倾向她隐瞒了身世,但她能察觉得到他是出于善意,所以她也不想随意揣测,只等他什么时候愿意说再说就好了。
“你刚才不是说,周老板家的公子今日受了伤,不如我们借着这个理由明日过去探望一下,”席和颂说,“与其在这里猜测周老板的目的是什么,倒不如主动一些。”
“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殿下并没有合适的理由同行,周老板又没那么大面子,万一让他事先察觉就不好了。”秦素北婉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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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秦素北按照昨日的计划来到周家大宅,探望受伤的周信鸿,却在这里碰到了一个熟人。
魏青山。
“秦阁主。”魏青山双手抱拳,向她施了一礼。
自从跟小月相认以后,他就把秦素北当做了跟自己同辈的恩人,十分讲究礼数。
秦素北忙还了礼:“魏大人怎么会来这里,周家出什么事了吗?”
“秦素北是周立成私生女”的消息,魏青山也早就有所耳闻,故而他微顿了顿,声音轻缓道:“周老板过世了,被人杀害的。”
周老板……被人杀了?
秦素北吃了一惊,一时间愣在原地。
魏青山等她回过神来,才继续说道:“周老板是在他的卧房里遇害的,秦阁主要是感兴趣,过去瞧瞧也无妨。”
秦素北当然感兴趣,她不熟悉周家的布局,是魏青山带路,来到了周老板居住的院子。
刚刚踏进院门,她就看见了一个跪坐在石板地上,失魂落魄的背影。
“这位是周老板的公子,也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魏青山用眼神点点周信鸿的背影,向秦素北介绍说。
他话音未落,一个雪白色的小小身影突然自院门蹿了进来,径直扑到周信鸿的身上。
“哥哥!”周信雪一开口,声音便带着浓厚的哭腔,“为什么会这样,父亲母亲为什么都离开我们了?”
明明半月之前,她还是父母掌上明珠,无忧无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就在这个暖阳明媚的清晨,双亲俱丧,只剩下一个兄长相依为命。
周信鸿始终跪着没动。
周信雪一边啜泣一边摇晃着他的肩膀,摇了半响得不到回应,眼里渐渐浮现出三分恐惧。
“哥,”她越发焦急起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