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喊郎中。”席和颂在旁边沉声吩咐道。
阿清忙应了一声,也不顾伤口被扯开,这会儿正在向外渗血,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你瞧见了,阿清这孩子心地还是很好的,他刚才最多只是想吓唬一下花兄而已。”等阿清一走,席和颂便求情似的同秦素北说,“气话所说就是,别真的赶他走,怪可怜的。”
注意到花独倾和云筱琬抬头向他看来,又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刚才是我打的。”
花独倾:“……”
“阿清这孩子心里憋的太久,不让他发泄出来是不行的,但是王爷怕如果他真的伤了花公子,秦阁主也会真生了他的气,所以才要出此下策的么?”云筱琬抬眸问道。
席和颂轻轻点了一下头:“对不住花兄了。”
“无妨,下次我为殿下按/摩时下手重些就抵回来了。”花独倾又咳了一口血出来,然后颤巍巍地伸手从怀里摸了一粒药丸给自己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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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醒来时天色也才将将蒙蒙亮,等花独倾被豫王府兵的随行医官送到床上时,屋外早已艳阳高照。
阿清也被另一名医官揪到了隔壁屋子重新包扎伤口,那医官刚刚将他浸了血的旧绷带剪下,房间的门就被人给推开,来人正是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寡妇云筱琬。
饶是那医官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浓浓的尴尬,忙拿出沙场上最快的速度将阿清的伤口给处理好,然后溜之大吉了。
留下一个冷美人和一个装了十一年哑巴的寡言少年面面相觑。
“苏公子,护国寺的往生祠里一直供奉着苏家族人的灵位,想必是故人所立,等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祭拜可好?”最后还是云筱琬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清点点头,继而道:“师父为我起的名字叫做秦素清,云老板还是跟别人一样喊我阿清罢。”
云筱琬也点点头,两人都没有再多说话,相顾无言了片刻便一齐去了隔壁房中关心花独倾的伤势,却见除了席和颂与秦素北,浮生阁那十几个孩子竟也都在。
小月等人一看见阿清,立刻激动地围了过来嘘长问短,阿清不知道师弟师妹们对自己的身世了解了多少,连该不该在他们面前开口说话都拿不定主意,只好下意识地看向了秦素北。
秦素北察觉到他的目光,眸子微微一沉,将眼睛别开了。
阿清心里忍不住委屈,在今早之前,他并不知道云骐已经死了的,只是实在寻不到他的下落,才一时冲动想绑了他女儿诱他现身,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那两个下人给打昏了。
再然后得知了云骐的死讯,心里压了多年的复仇之愿一下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当时脑子乱糟糟的,花独倾还要主动往上凑,他只想把小桌上那个喝得剩了底的果汁瓶子扔到花独倾脚边泄愤而已。
没想到自己却低估了自己的身体身体状况,就这么将花神医给伤着了。
王爷的那条瘸腿还有师姐体内的邪火都得要花神医医治,他怎么会想要伤害他呢?
他的仇人就只有云骐一个,就算是云筱琬他都没有真的想过要伤害她什么。
然而小月他们还围在四周,阿清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道:“多谢关心,我没事了。”
“你……你会说话了?”小月面露惊讶之色,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更是大惊小怪地雀跃起来,直到秦素北怕吵到病号,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孩子们一走,房间里顿时就溢出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花神医,你没事吧,我……我很抱歉。”阿清哑着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千万别自责,是我说要你冲我来的,”吃下那颗药以后,花独倾便不再咯血了,气儿也喘的顺了,只是脸色莫名苍白的有些可怕,“就算你现在再补一刀,我也不会怪你的。”
“秦姑娘也不会的。”注意到阿清的眼神,花独倾又补充了一句,说完还抻长了脖子向站在床头的秦素北看了过去。
秦素北的确是有些气阿清不明是非,滥伤无辜,但是这一点气简直连片刻都没有在她脑海里停留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刮了股小风。
血海深仇,刻骨铭心,他们这些人旁观者清,才觉得这事跟云筱琬没有关系,但是要苛求阿清也冷静如常,就有点太过分了。
而且因为豫王殿下的暗手,阿清实际上也就沾了沾花独倾的衣角,连碍于对花神医的面子处罚他一下都不必。
“就罚你好生照顾花神医的身体,再有下次就门规处置。”秦素北将脸板了起来,语气严厉,说出来的话却是不轻不重。
阿清也不愧是她一起长大的亲师弟,十分敏/感地从她硬邦邦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柔情出来,眼眶一酸,连忙低下头去应了一声是。
“云老板跟花神医想必还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就先不打搅了。”席和颂假装没看见阿清通红的双目,拉上师姐弟二人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