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阿清谈过了?”待席和颂一行走后,花独倾便开口关心道。
方才阿清和云筱琬一同进来,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反而是清明了不少。
云筱琬点了点头,将自己与阿清那本来就没有两句的对话又简略与他说了:“其实将话都说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麻烦纠缠。”
阿清会这么果断的放弃找她报仇,着实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但既然连她都可以原谅,那么对花独倾这位堂兄,又有什么可不能接受的?
花独倾立刻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找你报仇跟接受你做家人是不一样的,而且……”
他在阿清去找云筱琬报仇的最初,就已经选择了站在云筱琬这边,现在总没有舔着脸再认亲的道理。
“而且不管认不认这个亲,我只要知道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还可以照顾他们、对他们好就足够了。”花独倾说。
“谁答应要跟你做一家人了。”云筱琬没有接茬,冷冷白他一眼,揪着他方才话里的一个小细节纠正道。
“筱琬,我以前还跟在师父身边的时候,他老人家教过我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花独倾略显委屈地咬咬下唇,再开口时眼里深情楚楚,“这跟感情是一样的,人的寿命长短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度过的。”
云筱琬心头一慌,连忙避开了他的眼神。
“可是,花公子不是我的心爱之人。”她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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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的身世,苏家的灭门惨案,还有老阁主单凌尘遇害的真相,来的虽说惊心动魄,却好在是虎头蛇尾,上一代的恩怨,终究还是随着云骐的死戛然而止。
不过有了阿清的教训,主要也是比在浮生阁老宅时多了许多空余的时间,秦素北便开始对孩子们的心理健康上心起来。
这些孩子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儿,保不准哪一个就像阿清一样身负血海深仇,她并不是圣人,如果有哪个孩子真的需要报仇,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忙。
但如果是跟阿清一样迁怒于无辜的家人,她却是不允许的。
报仇不累子孙,这道理应该趁着孩子们还小,早早地让他们明白。
当然还有阿清,秦素北生怕他心里还憋闷委屈,她平时又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有用没有,除了给孩子们上心理教育课,剩下的时间几乎恨不得全都花在阿清身上。
不过好在花神医自愿帮她接下了开导阿清的任务——
阿清是个死心眼,秦素北当初叫他负责照顾花独倾的伤势,他就真的自己还缠着半身绷带,便每天起早贪黑地往杏林苑里跑。
于是花独倾叫人把自己隔壁的房间给收拾了出来,让阿清在这里暂住。
再后来干脆在自己房里又加了个软榻,每天就跟阿清一人躺在房间的一头,吃吃喝喝,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日子一久,秦素北就发现阿清的眼神越来越清亮,偶尔还会带上一丝薄薄的笑意。
倒是那位云老板似乎对两人的伤势不怎么在意,之后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直到数日之后花独倾和阿清的身体都没有了大碍,才差人递了帖子过来,要在清音坊请大家吃饭。
虽说云筱琬将浮生阁的孩子们也都一并邀请了,然而她清冷孤傲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秦素北担心孩子太多吵到了她,来到清音坊便同她提议,不妨给孩子们单独开一桌,这样既不会影响大人们聊天,他们自己也自在些。
云筱琬当然没有异议,反正清音坊本来就是她开的,当即命人将隔壁包厢给孩子们开了,正厢里除了豫王殿下、秦素北和花独倾外,就只留了阿清一个。
“今日将大家请来,其实是想请豫王殿下和花公子做个见证,我想将清音坊赠给秦阁主和阿清公子做礼物,当做是替先父赔罪。”席间,云筱琬说道。
话音未落,众人都忍不住面带惊讶地看向了她。
花独倾的脸色尤为讶异,他似乎犹豫了半响,才沉声问道:“那你去哪里呢?”
他是了解云筱琬的,前些年她过得一直颠沛流离,四海为家,直到机缘巧合在京城开了这家清音坊,才算是安稳下来,只是当时也没想到清音坊的生意会做的这么大。
现在她将清音坊送人了,是打算继续四处漂泊了吗?
可自己现在身为豫王殿下的医官,并没有将一切抛诸脑后去追随她漂泊的魄力。
依云筱琬的性子,只怕也不会主动跟他联络了。
那他们以后想要再见,岂不是只能靠缘份?
“正好我在京城住的有些腻了,出去走走。”果不其然,云筱琬淡淡回答。
“可是……”花独倾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